铭德书院的学子都住在统一的院舍里。
鸿泰堂历来无女子入学,范子玄只得将自己住的院士宅院僻出一个独立间给宋筱雨主仆居住。
院落是一前一后,可各自独立出入,互不相扰。
仆童书鸣在鸿泰堂唤醒熟睡的宋筱雨,便领了主仆二人来到宅院。
宋筱雨很喜欢宅院的环境,四周绿意葱葺,鸟语花香!
室中摆设,简单得很。一案几,一床榻,榻上的铺褥是全新的,"无梳妆台!小姐!"茗圆嘟囔着,巡视该将箱笼放何处。
宋筱雨将箱笼打开,改装起衣服来,“你小姐我,只着男装,要那何用?",她拎起一件白色长袍在思忖。
"嘶_"宋筱雨将长衣剪短。
“统共也没带几件衣裳,小姐怎么给剪了?"
"嘿!做运动服!"宋筱雨神情专注,生怕裁费了衣料,"问过那仆童,书院统一着装!这便可以大刀阔斧啦!”
主仆二人在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闲话。
"小姐,你怎能一来就与人干仗呢?要是传到夫人与主君耳里,不知如何作想呢?"
"知道便知道吧!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我总不能叫人欺负了去!哪知那几个小子不禁摔!"
……
“茗圆,咱们在这住一辈子,哪也不去!"嘴上这么说,脑里却想着李婉如凄美的脸庞,心里如针扎似的疼。
“小姐,又说胡话,小姐将来出嫁,肯定是要入住在夫家的!再说,这夫子学院只能呆三载便出师阿!如何能长长久久呆下去?"茗圆难得不糊涂!
"三载?三载之后便嫁人?"宋雨筱一听又炸毛,自己有日子回避成亲这事了,看来还是绕不过阿!
"阿----不若去跟那院士大人说说,让我去蒙学堂,嗯,蒙学堂学三年,韵升堂学三年,再来鸿泰堂三年,好好玩耍九年,美!嗯,得先买通院士大人!"宋筱雨这厢在盘算,那厢范子玄全听到了耳里。
范子玄自幼便在樊登峰习武,耳力聪敏。宋筱雨主仆入住隔壁不过一日,便觉呱吵。主仆二人那高声语调不停地倒罐入耳,实在不胜其烦。
"院士大人就住隔壁,不若明儿你扮成蒙面大汉,拿棍棒给他来一下,"宋雨筱示意墙角的烧火棍,"我立马跳将出来,来个英雄救美,如何?"
“不要,不要!奴婢做不来!"茗圆忙摆手,她真的不晓得为何小姐自从昏迷醒来,性格与过去变得迥然不同。
范子玄听到这里,哑然失笑。
"书鸣,去将案几移入外间,文书一并移出!"
“是!院士!"仆童应声。
原来叫书鸣的仆人,便是先前替宋筱雨引路的仆童。他是范子玄的贴身小厮。
宋筱雨将今日所穿外服脱下,衣褴里抖落一张纸来,却是今日引路时书鸣所持的自己画像。
“茗圆,我从前也喜着男装吗?"宋筱雨在想,若自己今日首着男装,那画像是何时何人所画?
“从不!大家都说小姐着男装特……特……诶就是特别不一样美!"
“大家?谁?可有特别打听我的?"宋筱雨总觉得哪里不对。
“问的人太多了,奴婢都应付不过来,不记得谁!"
宋筱雨想起今日出门李婉如叮嘱自已防着女学子的话。
“嗯……野丫头不在鸿泰堂……或在韵升堂,蒙学堂?"
“小姐,什么野鸭子?"茗圆听不凊宋筱雨在嘟囔什么。
“阿?……哦!无事!"
宋筱雨在上一世一直有晨练的习惯。
天刚破晓,她便套了昨日自己改装服饰,一套白色运动服,穿上一双改良后的布鞋,再给自己绾上发,掩门晨练去!
书院的小径全是鹅卵石铺就,两道的花开得甚美!古代的空气到底是没经过污染,呼吸起来特别舒服!
宋筱雨沿着路径边跑边回看,铭德书院实在太大,在记来时的路,"左三,右四,顺拐向左。"开始跑着扭头回看,后来便索性倒着跑,"有石斛花……花季道在右……"
“阿——”宋筱雨绊倒在一团软物上,她倒反应敏捷,手及时撑住了地板,身体并未接触到软物。
她连忙爬起,拍了拍手,拾起鞋在软物上使劲擦了几下鞋底,复又坐在软物上,把鞋穿上。
继续开跑!
不想那软物竟朝宋筱雨飘过来,宋筱雨余光扫到,心下一惊,那软物已飘到她肩头,宋筱雨扛着软物立马来了个过肩摔。
"哎哟—”只听一声叫唤!
"阿?敢情是个人?我还以为是怪物!”宋筱雨这才恍然大悟!
只见那男子飞身欺来,宋筱雨急忙闪躲,那人却比她更快,一把便把宋筱雨按下,"院士大人,您来啦!"宋筱雨急中生智。
那男子一听此言,手劲松了一半,宋筱雨使劲挣脱,便犹脚底抹油开溜。直跑得耳边虎虎生风,未敢停下。直到见前面有一个白衣人在习剑,她这才停下。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是跑不动了,便躲在那人身后,累得直弯腰喘气
"何事如此惊慌?”那习剑男子问道。
宋筱雨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定睛一看,却是院士大人,心下大喜。
不待宋筱雨回答,追兵已到。
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了宋筱雨头发,绾巾掉在地上。
宋筱雨的一头青丝如瀑布般散下,那男子稍用了劲,“啊—疼阿!"宋筱雨大声叫唤。
“清弟!住手!”宋子玄喝到。
"这是为何?”宋子玄按下男子手腕问道。
宋筱雨见机,立马躲在院士身后。
“她,绊倒了我,还用我的脸擦鞋底!"那男子声调愤愤。
"我何曾用你的脸擦鞋底,是用我的鞋底擦……”
只见那男子脸上确是污渍斑斑。
宋雨筱自知理亏,忙解释道:"我不知道是个人……"
话未说完,这话说的,那男子听来更是气恼。
他欺身前来,又要开打。
宋雨筱借院士身后边闪躲边急道,"你……你穿着一身玄衣,再说月黑风高,确实不知是……活物!所以……"
“你……"只见玄衣男子被气得气血翻涌。
“小女子眼拙,这厢陪个不是,望公子原谅!"说完便欲作揖下拜。
玄衣男子忙闪开,冷哼一声,扭头不愿看她。
"公子原谅!"宋筱雨又移步正向玄衣男子。
此时,玄衣男子才看清眼前女子,散发披肩,俏脸微红,眉纤眼笑,她不住向自己点头作揖,却是诚恳姿态。心下火气这才泄了些。
"阁主可是也一道回来了?"宋子玄问道。
"原本是!半途被習王的人接走了,说是有事要向阁主讨教!”玄衣男子答道。
“嗯!"宋子玄将剑收回剑鞘。
却见宋筱雨从地上拾起绾巾,自绾起发来。
发整毕后,浑身焕发着别样英姿。
玄衣男子自幼便在樊登峰习武,男女相处不拘,却也是头一回见女子当众整理仪容,不避人的,颇感脸热!
宋筱雨转身朝二人挥挥手,自顾自朝学舍跑去。
此时天色大亮。
待她气喘吁吁地跑回,却惊异地看到才见过的二人正悠然地坐在舍园中品茗。
玄衣男子见宋筱雨进了院士宅院,有些错愕,他紧抿着嘴,似未见到她!
"飞人吗?会遁地?然不成是传说中的轻功?"宋筱雨觉得不可思议,向二人投来询问的目光。
宋筱雨那表情就似嘴里塞了个鹅蛋。
院士嘴角上翘,似在忍笑,玄衣男子则绷着脸了,恍若未闻。
院士指了指后门,宋筱雨抬头一看,恍然大悟!
外边竟然是刚才院士大人的练剑处,原来自己一直在绕着院士宅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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