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羽不只一次跟我提过,凌云小区下面有一个巨大的封印法阵。
我最先以为是封的就是炙莲,因为炙莲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但后来炙莲和凌渊都离开了,而且炙莲墓我们也找到了,我们也不知道那个巨大的法阵是做什么。
怎么也没想到,下面居然还有凌渊的真身。
怪不得凌渊不能出凌云小区四栋,要我在他的牌位前,用血点燃命火为祭,才出来。
我慢慢蜷缩着双腿,轻轻的揉着,最近身体好像又差了很多,就跑下来这一下,就已经开始感觉酸痛。
凌渊瞥眼看了过来,眼带担忧,估计又担心我活不长了吧。
我抓着发僵的小腿,顺着动作,伸手抱着膝盖:“那凌渊君可以告诉我,那凌云小区下面,镇的又是什么吗?”
“修罗天与人世间的出入口。”凌渊目兴闪了闪,苦声道:“你现在明白了?”
我点了点头,怪不得空晴说我最后的结局,不过是永坠修罗天。
云淼的阴魂得以转世,就是因为千狐血祭在那里开始的,大概就是打开了修罗天一点通道,让那缕阴魂出来吧。
因为云淼的阴魂,本身就坠入了修罗天。
“你和炙莲都被困在那里,是因为你们最后一起驱离了修罗天吗?”我抱着腿,将下巴搁置在膝盖上:“你们可以联手驱修罗天,为什么你和炙莲……”
“他肯,是因为云淼,不是因为我。”凌渊轻叹了口气,低声道:“那里是他和云淼成婚的地方。”
我苦笑了一下:“云淼还真厉害啊。”
无论是修为,还是情感,都算得上厉害!
可惜厉害的那个已经死了,变成了一具同样厉害的活僵,再也没有了原先那悲悯苍生的心性,只是怨气横生。
不厉害的我,却还在苦苦支撑。
我不太清楚,为什么凌渊突然肯说这些事情了。
但说完后,就站在我旁边,低头看着我。
夏夜的花坛并没有虫鸣,反倒是血腥味越发的浓郁。
我和凌渊一站一坐,都没有耽搁太久。
守泉就急急的赶过来,看了一眼凌渊,这才朝我道:“那些家属来了,莫水师已经安排在医院的会议室,你去看一眼。”
她估计是怕,凌渊不同意我去吧。
这是原先就安排好了的,从这些家属下手,将那跑掉还没有发现的活僵找出来。
我撑着想站起来,可腿酸软,坐久了都发僵,就算我小心翼翼的站起来,还是差点直接就栽倒了。
“云淼。”守泉连忙伸手。
一直站在我旁边的凌渊,直接一伸手,就拉着我胳膊,另一只手抚着我腰上,想将我搂住。
可就在他手抚上我腰的时候,指尖微动,在我腰间摁了一下,复又收了回去。
“胡雨寒。”凌渊直接拎着我一条胳膊,轻唤了一声:“送她过去。”
胡雨寒连忙过来,将我抱了起来,目光在凌渊强行收回去的手上瞄了瞄。
抱着我朝守泉道:“麻烦带路。”
守泉连忙朝凌渊行了一礼,带着我们就要走。
“秦阳羽呢?”凌渊却在后面突然开口。
守泉顿了一下,整个人都发着僵,轻声道:“小师叔押送那些人回望云山了,等这里事情完了,还请凌渊君护送云淼回去。”
“呵呵!”凌渊嘲讽的笑了笑,低声道:“说好因守而忘,他现在是怕得连面都不敢见了吗,怎么修这太上忘情,什么时候能成大道。狐族没落,空门凋零,道门也只会逃避吗!”
他不知道哪来的火气,语气尖悦得很。
我趴在胡雨寒怀里,感觉到胡雨寒整个都发着抖,守泉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从怀里扭头看了一眼凌渊,轻声道:“都是身不由己,走吧。”
凌渊转过衣袖,慢慢的折着袖子,朝守泉挥了挥手,示意她走。
胡雨寒连忙抱着我急急的就朝前大步走去,守泉也大步跟了上来。
小声的问胡雨寒:“凌渊君这次带来的狐族,都没有烙印,且修为高深。狐族还有这么深的一脉,凌渊君怎么还有这么大的火气?”
胡雨寒脸色却越发的苦,只是朝守泉道:“这是凌渊君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啊。”
怕是凌渊,花费了不小的精力,才找来这些狐族。
这会已经是凌晨了,住院部却还在人来人往,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可相对于外面的热闹,里面静悄悄的。
莫言初他妈,还有那个握着刀,扎进我锁骨里的中年男子,还有一对并肩坐着,紧扯着病号服带子的夫妻……
另外每一个人,我都记得。
我进来的时候,他们都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目光都很平静了。
莫水师连忙走了过来,站在我旁边,生怕那些人突然冲过来。
整个会议室都是死寂,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我推了推胡雨寒,示意她放我下来。
可她目光扫着这些人,目光在那扎了我一刀的中年男子身上扫过,抱着我不敢松手。
“放我下来吧。”我又推了她一下。
胡雨寒这才放我下来,扶着我站好。
这些人的记忆还没有消除,依旧记得河边山坡上的事情,现在看着我,眼中的神色,都让我看不清了。
“云淼想跟大家道个歉,该说的,我前面也说了。情况大家也都知道,现在她就在这里,大家……”莫水师搓着手,吞着口水,黑黝黝的脸上,尽是难色。
朝我道:“你说点什么吧?”
我抬眼,看着这些我逃离了五年,却依旧在梦里能梦到的人脸。
慢慢开口道:“我要死了,只是在我死前,我会找出他们死的原因的。你们也见到了,他们的尸体,被有心人利用,他们或许会变成那些咬人的狐尸一样,到处发狂咬人,所以我们需要找到他们。”
下面依旧是一片沉默,所有人都目光呆滞而发怔的看着我。
那对并排坐着的夫妻,扯着病号服上的带子,越扯越紧,一点点的勒着自己的手。
我推开胡雨寒,目光沉了沉,脚尖在鞋子里抠动。
毕竟是我,才害他们死的。
他们怨我、恨我、想对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现在我还要活着,就是要把这些事情解决了。
就在我准备弯膝跪下的时候,突然一只手猛的搂住了我的腰,一把将我托了起来:“又是这样吗?你就只会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