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灵喂的那酒水钻入喉咙后,我立马感觉好像喝了一大杯热水。
原本被吓得通体发冷的身体,瞬间发着热,更甚至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蔓灵将杯子一收,在我耳边轻声道:“好好享受吧。”
跟着端着托盘,飘然离去,瞬间挤入了人群中。
我连忙看着她,想看她去哪了。
却发现胡三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朝两个侍者打了个眼色,就暗中跟上了蔓灵。
而胡雨寒却从一众男子中,高冷的抽身,拉着我道:“陪我上个洗手间吧。”
我只感觉全身发软发热,好像还无比的兴奋。
但脑袋中隐约知道,这怕是和蔓灵给的那杯酒有关,忙跟着胡雨寒朝外走。
等到了包厢,胡雨寒拖着我直奔洗手间。
可无论我怎么抠嗓子,那杯好像活着的酒水,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胡雨寒还帮我摁着肚子,声音沉冷:“往里抠深点。”
可再怎么深都没用,我什么都吐不出来。
“我去给你拿水。”她连忙转身。
但跟着就听到凌渊的声音道:“没用的,那是草木精华,入腹就吸收了。”
我抠了一会,实在难受,全身哗哗的朝外冒汗。
转眼看着凌渊,好像心底莫名的有着异样的情绪,又酸又涩,又好像丝丝的甜。
就像看小说看到那种男女主明明相爱,却又不能在一起时共鸣的情绪。
而且好像脑中再次闪过凌渊洗手做羹汤时的画面,只不过那时的他,总会不时的回头,看向某处,笑得很甜很甜:“口味对吗?不对的话,我再试一个?”
脑中好像轰隆作响,我隐约感觉不太对。
也不管会不会花了妆,连忙捧着水洗了把脸。
可那种烦躁的情绪怎么也压不住,干脆一把推开胡雨寒,朝着凌渊走过去。
伸手扯着凌渊那无论什么时候都理得褶子清晰、一尘不染的衣袖。
看着他沉声道:“你知道她对你有情,为什么还要让她嫁给炙莲?”
就因为想杀了炙莲吗?
那就一定要用这种办法吗?
凌渊好像周身一僵,紧握着我的手想推开。
我死死揪着他的衣袖,最烦他小心用指甲将这衣袖捏得整齐的样子了。
直接把那衣袖在掌心揉成一团,盯着凌渊:“你就是给她做饭,才学的厨艺吧?既然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
“你不是她!”凌渊沉喝了一声。
一把扯着我,将我塞在胡雨寒怀里:“带她离开。”
他声音冷中带着威严,更甚至好像还有着担忧,连看都不敢看我,目光闪烁。
胡雨寒哪敢在凌渊面前说个“不”字,连忙将我半搂半拉的朝外走。
我整个人都无比的兴奋,有着那种醉酒的飘然感。
扭头看着凌渊,呵呵的笑:“你后悔了,对吧?你很后悔,所以你才不敢面对我。”
凌渊脸色沉得跟墙一样,直接将头扭了过去,然后就不见了。
我只感觉胸口玉佛一阵阵的发着寒,将那股浮燥的兴奋压下去一点。
胡雨寒半搂着我朝外拉,等到了夜魅外面。
我才想起蔓灵让我等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笑。
拉着胡雨寒的手,围着她转了个圈,看着她那一身好皮肤,感觉有点可惜。
秦阳羽怕是在暗中布控了,可如果他们没有及时救下胡雨寒。
等蔓灵剥下她的皮,好家伙,一张狐皮!
也不知道她怎么给我换上!
我转着转着,就感觉身体有点发晕。
跟着好像有什么勾了我一下,我拉着胡雨寒一头就栽到了旁边花坛的灌木里。
等那灌木细细的枝宛如爪子般的戳在我脸上,我这才想起来,刚才那勾了我一下的,就是这灌木的枝。
不过这灌木枝细软,划在身上并不感觉痛。
胡雨寒好像瞬间就将我抱紧,把我护在怀里。
我们就好像栽入海棉里一般,哗的一下就掉下去了。
那种失重感让我不由的想尖叫,同时眼前一片沉黑。
等落在地上的时候,却发现到了一个烂尾楼。
可又似乎我们并不是落下来的,好像是从水里浮上来的那种感觉。
我忙转眼看了一下,昏暗的光线下,四周全是裸露在外的钢筋水泥,但可能太久没施工了,楼与楼之间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墙上还爬着一些细细的藤蔓。
我们就躺在这些杂草上,忙伸手推了推胡雨寒,却发现她好像昏迷不醒了。
跟着就有两只骨瘦嶙峋,皮毛脏污得看不清原本颜色,似乎像是很大的猫,又似乎是虎豹类的东西从杂草中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身上好像大伤叠小伤,有一只腿还是跛的。
它们目光很麻木,并不凶狠,但我还是吓得抱紧了胡雨寒。
可就在它们走近的时候,蔓灵就又换回了那个三十来岁女子的样子,朝我温和的笑道:“别怕。它们带你去换皮,马上就好了。”
她换了张皮,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瞬间没了那兔女郎的妩媚撩人。
这会已经是凌晨了,在一个不知道是哪里的烂尾楼里,她带着两只瘦骨嶙峋不知道是什么的动物,总显得有点恐怖。
脑中不由的想着,这两只动物会不会吃掉了那些被剥了皮的受害者。
可藏在玉佛中的凌渊一直没有动静,胡雨寒完全昏迷了。
我喝下那酒水的药效好像还没过,整个人都发着软。
那两只动物走过来,近了才发现,身形挺大的。
似乎还挺有灵性,对着我和胡雨寒拱了拱,将我们驮在背上,然后跟着蔓灵朝一栋只建了十来层的烂尾楼走去。
蔓灵站在这两只动物中间,身形有点微微佝偻,就好像和她身边那两只动物一样,显得有点凄凉。
一点都不符合她那个名字。
因为没有那种轻灵和生机,反倒像这些烂尾楼,看上去庞大,却已经颓败了。
“本来应该直接将你们转移到那楼里的,可楼底被水泥钢筋封住了,过不来,就只能驮你们一段了。”蔓灵语气森然。
等进了那栋烂尾楼里,蔓灵却并没有往上,而是往地下室走去。
下面地下室积着水,很潮湿,长满了各种杂草和藤蔓,生机旺盛得有点异常。
这下面原先规划应该是个地下停车场的,所以并没有隔断,而且很宽。
蔓灵走了一会,到了一片被藤蔓和杂草隔出来的空间。
我和胡雨寒被放了下来,她微微伸了伸手,无数的萤火虫从藤蔓杂草中飞出来,照得这整个空间都微亮。
这会我才发现,对面是一堵墙,墙上挂满了照片。
两两一组,就像的家庭树一样,被藤蔓圈卷挂着。
也有打着单的,在这一组组的照片树上很显眼。
那些萤火虫飞舞着,我在那打单的照片上,赫然看见了秦阳羽他们查出的那七个受害者中的三个。
“来,给你和她拍一张。”蔓灵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个拍立得,朝我晃了晃道:“也算留个纪念,很快的。”
她这一拿,我这才发现,这些挂着的照片,都是在这样幽暗的环境里拍的。
秦阳羽说得没错,果然不管是精怪,还是人,一旦走上了这条路,就都会有这种收集的癖好。
“别怕。”蔓灵慢慢朝走了过来。
居然引着萤火虫照明打光:“这里面还有很多主动找我换皮的呢。”
她好像在等萤火虫聚集,朝我指了指中间一组,轻声道:“那个,四十多岁的和那个二十来岁的。”
萤火虫好像随着她手一指,就飞舞到了那组相片上。
一个是中年妇女,眼袋很大,鱼尾纹和抬头纹都很明显,就算光线暗,也能看出肤色暗沉,满脸的愁苦,但她是睁着眼的。
而她旁边的那照片,是一个二十来岁,在萤火虫绿幽幽的光照下,还能看出皮肤好很的年轻女子,眼睛却是闭着的。
蔓灵拿着拍立得给我照了一张,嗤笑道:“那年轻的,是她丈夫的小三。”
她笑得温和,还将拍好的照片递给我看了一眼:“我这里很多这样的,和丈夫的小三啊,情人啊,换皮的。好好的正房不当,却要换张皮,当三,你说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