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瞥着那把黑伞,想着自己的命有多重要,如果死了,那些以命献的,岂不是也都白死了!
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求生意志。
猛的抬手,在旁边胡乱的抓着,居然让我抓到了床头摆着的那张方凳,我猛的一把抓起凳脚,对着杨慧妈的头就砸去。
我几乎用尽了全力,只听到“哐”的一声响,杨慧妈被砸了个正着。
可她连哼都没哼一声,掐着我脖子的手更加用力了。
鲜红的血顺着她侧脑朝下流,鲜血所过的地方,立马有着黑色的猫毛长出来。
她盯着我,喉咙开始咕咕作响,死死的掐着我。
我伸手抓着那截碎裂了的凳子腿,对着她肩膀就是一通乱戳。
可我都能听到木头尖戳破衣服,扎进皮肉里的声音,更甚至感觉手抽出凳腿的时候,有血染在脸上。
但杨慧妈似乎真的感觉不到任何痛意,只是掐着我,死死的不放手。
我脸好像胀得要裂开了,慢慢的没了力气,握在手里的木凳脚,在抬起再次戳向杨慧妈的时候,“哐”的一下落在了地上。
头被杨慧妈掐着脖子抬起,对着地板重重的就又一摔。
我耳朵传是小时候电视里,那种雪花点的沙沙声,眼睛模糊的能看见杨慧妈扭曲着的脸,依旧在低喃着什么,可我听不见了。
我看着她那张脸,突然感觉好像很多张脸,慢慢的重合。
抬起的手,慢慢的垂了下来。
原来,因果报应,我终究是逃不过。
死在她们手里,也算我的……报应吧!
我慢慢无力的闭上了眼。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响。
跟着一只手,一把将我扯了起来。
我脖子一松,重重的咳了两声,泪眼婆娑间,抬眼就看见凌渊那身月白色的锦袍。
杨慧妈好像被他一脚踩在地上,她这会脸上染血的地方,都长出了黑亮的猫毛。
被凌渊踩着背,却似乎看不到凌渊,抬头朝我呲牙吼叫,双手凭空朝我伸着,不停的乱抓乱挠。
那十指的指甲,黑亮尖锐。
趴在窗户外面,想爬进来的杨慧爸好像被扯了出去。
凌渊帮我拍了拍后背,转眼看着我:“现在感觉死舒服吗?你刚才也不想死吧?”
原本大口呼吸着的我,只感觉喉咙又是一紧。
抬眼看着凌渊,只感觉一股子苦意,从胆边升起。
原来他不是不在,而是看着我被掐到升起求生的意识……
原来,这就是凌渊!
冷静到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正想着,就听到一声冷哼,跟着一只手直接将我搂了过去。
然后拍着我后背,沉喝道:“凌渊!”
我一抬眼,就对上秦阳羽紧绷着的脸。
他给我拍着后背,扯过衣服捂着我脖子。
眼睛却盯着凌渊:“你说你守在房中,她就不会有事,结果呢?你要看着她被掐死?”
随着凌渊进来的,还有西林寺的几位僧人。
他们立马将杨慧妈捆了起来,一个中年僧人看了杨慧妈一眼,朝秦阳羽道:“和她丈夫一样,怕是中了邪了。要尽快处理,要不然邪气入骨,就真的化为怨猫了!”
我听到这里,只感觉一阵阵寒气从脚底升起。
也就是说,四栋外面那些怨猫,以前可能都是人?
那些僧人,朝秦阳羽看了一眼,捆着杨慧妈,就朝外走。
“你怎么样?”秦阳羽扶着我坐在床边,伸手忙倒了杯水给我:“先喝口水,玄明已经在熬药了,等他熬好,你脖子上沾染的怨气,和那被怨猫抓的怨气一起拔了。”
我被掐得快断气了,喉咙确实干痒得厉害。
接过水一口喝了,入嘴却发现是冰冷的。
不像凌渊递过来的水,温得刚刚好。
想来,凌渊递来的水,都是用术法温过的。
我喝完水,瞥眼看着秦阳羽:“他们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受蛊祸,与四栋那个东西达成了什么交易。”秦阳羽瞥了一眼旁边的凌渊。
冷哼一声道:“他们还挺厉害的,那个男的在窗户边搞事情,守在门外的僧人,想着凌渊君在房内,就去窗外看。”
“然后她就趁机藏在门口,等你开口求助的时候,直接冲进来。声东击西啊!”秦阳羽说的时候,目光一直盯着凌渊。
我知道秦阳羽这话是在怪凌渊,明明守在房里,却让我被掐个半死。
但凌渊的冷静,岂是我等凡人能体会的。
我将杯子放下来,朝秦阳羽道:“那他们该怎么处理?我可以去看一眼吗?”
这客房真的窄小,现在窗户坏了,凳子碎了一地。
加上凌渊在,我总感觉气闷。
而且杨慧爸妈对我有所怨恨,也是可以理解的。
秦阳羽瞥了一眼凌渊,也叹了口气,伸手朝我道:“能走吗?”
我朝他苦笑了一下,强撑着站起来。
眼睛瞥着那把黑伞,还是避开凌渊,将伞拿了起来。
因为是我命火祭出来的原因,凌渊不能离我太远。
反正明天就解了,就这最后一晚了,背着就背着吧。
我也没理会凌渊会不会进来,拿着伞撑着,和秦阳羽朝外走,同时问了一下秦阳羽的伤。
“没事。就是以血引雷,一时反噬。”秦阳羽身上只披了件道袍,也看不出有没有伤。
这会出了门,我才发现西林寺的房子都挺窄小的,但净几明窗,一床一桌一椅,没有半分多余的东西。
而且所有卧房的门都开着,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
秦阳羽就住我对面,而杨慧爸妈就被压在这栋房子前的空地上。
玄明已经急急的赶了过来,看着被压在烧长香的宽凳上的两人。
脸带忧愁,转眼朝我看了过来。
目光在我身上停顿了一下,跟着就转向我身后了。
我顺着玄明的目光看了一眼,就见凌渊跟了出来,站在三四步远的一根柱子边。
朝玄明沉声道:“他们是受蛊惑,体生黑毛,怕是吞食了怨丝,不过时间还不久。先用西林寺后山那锁龙井的井水,灌入腹中,等灌到她们腹部鼓起,井水倒流,将怨丝吐出来就行了。”
玄明立马转身,交待了几个僧人去挑水。
然后急急的走了过来,先朝我和秦阳羽双手合十行了礼,这才朝凌渊道:“他们夫妇这两日都在本寺,并未出去,进来的时候,贫僧还刻意让他们去饮过锁龙井的井水,还给他们念了清心咒,那时体内并无怨丝的。”
也就是说,杨慧爸妈是在进入西林寺后,才吞食了怨丝?
我听着手脚微僵,抬眼看了秦阳羽一眼。
两人对视着,又同时扭头看向凌渊。
三人目光相聚,再看向玄明时,发现大家脸上都是同一个想法。
最后还是凌渊沉叹了口气,低声道:“昨晚大家多少都受了伤,出了血。那东西,可能借机吸食了谁的血,假扮成僧人,混进了西林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