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听着我问及上战场的事情,手复又慢慢抬起,捏着衣袖的边,一点点的掐着。
我发现凌渊一到紧张的时候,就会掐衣袖边,好像要将那收边的袖口理得更顺。
“血情丝是一种武器吗?”我盯着凌渊那比月白色锦袍更白透的手指。
那烧纸老太叫出“血情丝”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感觉这或许是种什么牵姻缘线之类的东西。
毕竟在涂山九尾的时代,狐族也是掌姻缘的。
可刚才梦里,血情丝一出,似乎横扫战场,铜铁皆裂,肢横遍野,血雾染尘!
“不是武器。”凌渊声音轻幽,胸膛好好低低的笑了笑,掐着那衣袖的手指好像更用力了些。
或许是感觉我看着他掐着,凌渊一甩衣袖,轻声道:“秦阳羽已经把道场安排好了,玄明已经来了,你打完针,就去见见他吧。”
说着,复又看着窗外,给了我一个后脑,明显不想再说话了。
找到玄明,就能解开我和凌渊之间,血祭的关联。
以凌渊一经出来,就主动提出,要与我形同陌路的样子,怕是真的会避我于千里之外啊!
可我还有太多的疑惑,撑着手想坐起来,问凌渊。
却听到门被推开了,秦阳羽一手拎着两个保温盒进来,一手还托着个果盘。
瞥了一眼站在窗边的凌渊:“多谢凌渊君帮我照看云淼。”
说着将东西往床头柜上一放,然后就架起桌子,把保温盒打开:“当归红枣乌鸡汤,加了点黄芪,补血又补气,我特意让我师侄炖的。知道你要吃主食,我还特意给你弄了馄饨,兑鸡汤是一绝啊。”
“喏!”秦阳羽将保温盒一层层的打开,浓浓的当归味就在病房中蔓延开来。
两个保温盒,有着好几层,最下面一层就是鸡汤。
秦阳羽忙忙迭迭的将两个保温盒拆成很多层,里面还有小菜和主食。
他一边拆,有的往我身边推,有的放在他身边,一边嘟囔着,你吃的,我吃的……
没一会,就将桌子搬得满满当当的,拉了凳子坐在病床边,一屁股坐下来,拿着勺子尝了一口我面前的鸡汤。
好像味道很好,心满意足的“嗤”了一声:“要说养生,我们道门说第二,没谁敢说第一。味道和温度正好,快喝吧。有我在,保证给你养得白白胖胖,活到两百岁。”
说着,拿着勺子坐下来,准备开吃。
我瞥了一眼依旧站在窗边的凌渊,他这会已经走出了窗帘所在,站到了窗户边,不过没有再看向外面,而是转身看着我们。
窗户外面的夕阳已经快要坠落,宛如梦中血红般的落日晕在凌渊那淡如水墨的身形边缘,看上去好像他就要被那如血的夕阳吞没。
可背着光,我看不清凌渊的脸。
“凌渊君,好像不用进食的,对吧?”秦阳羽将那一叠兑了鸡汤的馄饨朝我推了推。
然后一脸抱歉的道:“不知道凌渊君要吃什么,要不我让他们准备点?”
凌渊在如血的夕阳中,转过身去,慢慢抬手,好像要去抓那如血的夕阳。
声音依旧轻沉的道:“无需。”
“那你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不吃,别说病了,饿都饿死你。”秦阳羽将勺子筷子一股恼的往我手里塞。
我瞥了一眼站在窗前的凌渊,虽然没胃口,可确实得吃。
不吃,怎么活?
不活,怎么去找四栋那个东西?
不过这次凌渊没有再回过头,却也没有再进黑伞中,就那样站在窗前,好像看着夕阳落日,又好像听着我和秦阳羽吃饭。
秦阳羽硬是监督我把那一盒鸡汤喝完,然后把切好的水果给我:“都是补血的,我亲手切的,我自己也补补,不能白白挨了抽。”
他说的时候,眉飞色舞,好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我吃着水果,没再去看凌渊。
而是朝秦阳羽晃了晃手机,示意他查得怎么样了。
秦阳羽得意的朝我挑了下眉,然后拿出符纸:“隔墙有耳啊。”
说着,准备往墙上贴。
但就在他起身的时候,两根血情丝,从窗户边涌起,对着房间一转,立马将整个房间,都转了一圈。
凌渊手指轻轻一勾,瞥着秦阳羽手里的符纸道:“那东西很厉害,你这隔音符拦不住他的。”
“多谢凌渊君。”秦阳羽朝凌渊作了个揖。
凌渊却微带嘲讽的嗤笑一声:“这事与本君也有关,无需多谢。该本君谢你……”
凌渊目光扫过桌上的水果,目光又扫过我和秦阳羽,最后的话又吞了回去。
我突然想起,凌渊说他连给我开车门都不行。
现在我和秦阳羽当着他的面吃东西,似乎戳到了他的痛处。
忙低咳了一声,看了秦阳羽一眼。
他也不再卖弄,掏出手机,直接点开:“我查了罗梅老公的手机通讯,他是接了医院的告知电话,才又急急的跑回来的。”
“我们事先跟他沟通过,警方要进去看一眼罗梅,他也同意了。可这通电话……”秦阳羽咂了一声,将电话录音点开。
那通话录音比较怪,好像是在比较嘈杂的环境中打的,打电话的是个女的,声音很柔和,听上去有点熟悉。
她自称是医院的护士,然后很官方的告知罗梅老公,警方进去问话了。
原本罗梅老公只是点头说知道了,已经通知过了,如何如何的。
结果那护士来了一句:“因为病人是感染性的疾病,我们怕二次感染,所以才再次告知家属。”
这话初听没毛病,其实就是暗示罗梅老公会有二次感染的危险。
然后罗梅老公就急了,问护士一堆会不会对罗梅有影响之问题,那护士回答听上去模棱两可,但依旧引导他。
我听着那背景音,总感觉很熟悉,那个女声,也有点熟。
秦阳羽将手机收起来,轻声道:“这是一个隐藏号码,根本不是院方的人打的。”
“不是医院,但是医院的人。”一边的凌渊突然开口。
我听到这里,猛的想到了那个杂音是什么了,扭头看向门外。
然后和凌渊对视了一眼,他朝我点了点头:“应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