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让自己强行命令老四考试放水?
呵,林樱心里的白眼翻上了天!
卷了卷唇,她露出不卑不亢的浅笑,平静得如一泓秋水:
“七弦自幼饱读圣贤书,重诺守信,从不失信于人,今日被迫失信,实在是因看重柏年这位朋友。员外如果执意如此,既会让他们彼此失去朋友,也会和令郎离心,实在不划算。”
看了一眼面露喜色的两位少年,她又说:
“而且,柏年志向远大,希望靠自己的真本事行走人世,这实在算不得糊涂。”
言下之意,你儿子可比你这老子聪明多了!
哪里听不懂林樱的言外之意,金员外气哼哼甩袖走人。
待他一走,金柏年立刻走到林樱面前,又认真作揖行礼,欢喜的说:
“让顾夫人见笑!方才,我真的好怕顾夫人您赞同父亲那一套!不过,是我多虑了,早该想到的,顾夫人能独自走进金家游说父亲与我,由此可见是蕙质兰心的长辈!”
眼前的少年眼神明亮,神色轻快,尤其让人喜欢。
暗叹金员外有福养出这么一个好儿子,林樱弯弯唇:
“金少爷过誉。还有两天童试,若金少爷没什么事,我先领七弦回家,两天后见,如何?”
“好!我送您和七弦!”
一直将林樱和顾七弦送出门口好远,金柏年这才回家。
一进门,就看到父亲坐在院子里的小亭中,显然是在等。
想着又要挨训,金柏年耷拉脑袋过去,闷闷打招呼。没想到,想象中扑头盖脸的责备没来,垂头至胸前的他只听父亲喟叹:“那日顾夫人登门游说为父与你揪出真凶的情形,你还记得吧?”
“记得。顾夫人说只要我佯装吃下肉羹中毒,彭鹏大概就会露出马脚。”
“后来为父思忖此举不够稳妥,想着让你和顾七弦都佯装中毒,彭鹏说不定会更得意忘形。”
用盖撇去浮茶,金员外的眼神里既有欣赏,亦有忌惮:
“但你知道昨天顾七弦来家,跟为父说什么吗?他说你们二人佯装中毒还不够,最稳妥的法子是……必须有人中毒!且最好是彭鹏亲自动手,所以他建议为父找由头让彭鹏将肉羹赏给伙夫。如此一来,伙夫自食恶果,彭鹏也……手沾人命,再无科考可能。”
“他们居心叵测在前……”
一想到顾七弦和自己差点自相残杀,金柏年觉得二人不冤,“也算罪有应得!”
“是,罪有应得,但儿子,你想过没有……”
金员外站起来,胖手按向儿子肩膀,“顾七弦才十一,已如此冷静冷心,丝毫不把旁人性命放心上,假以时日他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同他交好,是否会成为他的掌中棋?为父不愿看到那天,只想你早走一步,将他抛远,懂吗?”
听到这,金柏年总算明白父亲的深意。
不语许久,他眨了眨眼,通透道:
“七弦必成大器,注定抛不远。与其和他形同陌路,不如早交好成为挚友,父亲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