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池旁的皇家宴会进行到一半时,皇帝已经有了微微的醉意。
酒席之上的氛围也稍稍轻松了一些,张小花坐到了屠苏身旁,时不时地还有人来向他们敬酒。
“相公,你醉了吗?”张小花瞧着屠苏脸上泛起的浅浅红晕,一双娥眉轻蹙起来。
屠苏的嘴角轻勾,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搂了搂张小花的腰,说道:“你相公是不会醉的,不要担心。”
“嗯。”张小花点点头,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笑意。
这几分笑意正巧落在了坐在主席的皇帝眼中,皇帝对张小花笑了一笑,张小花知道自己不能躲闪,便礼貌地向皇帝报之以微笑。
她的头没有偏过去,但是嘴巴微动,低声对身边正在和旁人寒暄的屠苏说道:“相公,皇上正在看我们。”
屠苏立即回过头来,注意到了皇帝盯着张小花直勾勾的眼神,他的脸上多了一层阴霾。
“走,我们向皇帝敬酒。”
“啊?”
张小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屠苏带着一起向皇帝敬酒去了。
两人款款走到皇帝的面前,笑靥如花的王皇后在看到两人时愣了一愣,旋即换上了一副虚伪的笑容。
“微臣带家中夫人敬陛下一杯。”
皇上“呵呵”一笑,举起手中的酒杯向张小花示意,张小花举起酒杯,把头低了下去。
屠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皇上也一饮而尽,笑道:“屠苏啊,不知为何,朕在你的身上仿佛看到了朕年轻时的样子,鲜衣怒马,无所畏惧,好不快活!”
皇帝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醉意,张小花听见屠苏说道:“微臣一介贱民,怎么能和陛下天子之威仪相提并论,陛下实在是谬赞了。”
“你与你家夫人是如何认识的?”
皇帝的视线落在了张小花身上,屠苏垂下眼眸,敛去了眉宇间的不耐。
张小花察觉到了身边屠苏的神情变化,立即答道:“回陛下,臣妇和相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一起多年,已经育有一儿一女。”
“哦~”
皇帝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失望,一旁的王皇后这才看出了皇帝的心思,立即添油加醋起来。
“屠夫人这般丽人之姿,得屠夫人实在是莫大的福气。您和光禄郎在一起实在是天作之合十分般配,怪不得有了你,屠苏能够一步步从乡间村夫走到今天。”
王皇后的话在张小花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但是现在是在皇宫之中,她无论如何是不能顶撞王皇后的。
屠苏笑道:“皇后娘娘说的正是,微臣与夫人情深意笃,纵是海枯石烂也无法分开。”
“好,”皇上举起酒杯,一旁伺候着的女官立即给她满上了酒杯,“今日朕很开心,看到有如此多的皇商愿意为皇家效力,大家共饮此杯!”
皇帝站起身来,众人也不敢再坐着,纷纷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朝向了皇帝所在的方向喝了杯中酒。
在一片笙歌雅曲之中,宴会的氛围达到了高潮。
一个时辰后,屠苏夫妇才坐上了归家的马车。
坐在轿辇之中,张小花靠在屠苏的肩膀上,两颊上是淡淡的两片红晕。
屠苏虽然喝得多,但是他酒量极好,现在还是跟没事人一样,轻轻给怀中的张小花摇着扇子。
“相公,我们快到家了吗?”
“没有,还早。”
屠苏轻轻把她扶了起来,又重新把她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让她用一种更加舒适的姿势靠着自己。
张小花在微醺中想起皇帝看着自己的眼神,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惆怅,喃喃道:“屠苏,不然我们去宁国吧。”
“怎么了娘子?”
“我就是觉得和他们斗太难了,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
“不会的,”屠苏打断了张小花的胡思乱想,“这世上总是有公正在的,小花,你不用担心,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你和孩子们的。”
张小花点点头,不再多言,她知道屠苏虽然尊重自己的意见,但是如果不报了这仇,屠苏永远都不会真正地开心。
“吁!”
马车突然被停了下来,张小花的身子不由得往后躺去,幸好有屠苏一直护着她。
石头在轿外对屠苏说道:“屠爷,前面的街道上有人在闹事。”
“小花,你先待在轿子里,我下去看看,”
“小心点。”
屠苏下了马车上的轿子,张小花也掀开帘子往外看去。
只瞧见前面的街道上有两群人在对峙,不知道因为什么互相叫嚣着,但是也没有动手伤人。
路过的百姓们都站得远远的看着热闹,生怕伤到了自己。
石头去向一旁的路人打听了一番,回来跟屠苏说道:“听说是在街道上摆摊位的两家人,因为后来的那家强占了他家原本的摊位而生气,现在两家都叫来了人,正在僵持不下。”
“相公,不如我们换条路走吧。”
张小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屠苏回过身来向她点点头,对石头说道:“石头,我们走南巷回家吧。”
“好。”
石头应了,屠苏便立即上了马车,对张小花安慰道:“没事,我们很快就到家了。”
“嗯。”
张小花听着外面的动静渐渐小了,就知道是离那边越来越远了。
最近屠府经历的变故太多了,他们还是小心行事为上,这些是非能不去招惹就不去招惹了吧。
屠府的马车在城中的青石路上缓缓行驶,驶进了南巷之中。
但是没走多久,马车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
屠苏掀开帘子朝外看去,只看到前面有一辆翻了的马车,车子四脚朝天地倒在地上。
上前打探情况的石头掉转马头来到了屠苏的面前,说道:“屠爷,前面老农装水果的车子翻了,现在水果滚得满街都是,他正在着急捡水果,车子就横亘在街道中间。”
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事?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张小花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没等她说话,屠苏就敏捷地跳下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