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皮埃尔的心一下子就定了。
九歌身上就是有这样的魅力，仿佛只要有她在，天塌了也不要紧。
他也笑了下，然后，为九歌让开了路。
手术室内准备妥当，基本上能主刀的外科大夫都来了。
当看完情况，这些大夫全部都变了脸色。
“伤到心脏了！”
而此时的外科手术虽然已经发展到很高的水平，但对于心脏，哪怕是被尊称为‘外科之父’的奥西多医生也讳莫如深。
“在心脏上做手术，是对外科医术的亵渎，任何一个试图进行心脏手术的人，都将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毕竟，心脏一直跳动，这给操刀与缝合带来了很大的困难，而且，手术刀打开心脏时，血液喷涌而出，影响视野！
如果让心脏停止跳动倒是可以解决以上问题，但，那样的话，病人也会因为循环中断而死掉！
所以，目前试图在心脏上动刀子的人，都失败了，甚至被告上了法庭。
众人，面色苍白起来。
这手术，没人敢做。
更何况，手术室外站了两排卫兵，这些人还配的有枪，更是让气氛紧张起来。
这架势，像是若是他们治不好，便要直接开枪一样。
手术室内一片死寂。
门外，赶来的九歌，准备进去了。
一旁，被这阵仗惊动了的陆羽生、苏婉儿看到她这专业的模样，忍不住出声：
“你们真的敢让她动手吗？她的学历，可是买来的！这样的人，怎么能让她进手术室！”
他们也是好心提醒，毕竟，这可是人关天的大事！
闻言，门口的卫兵，骤然抬手，挡住了九歌。
一个领章上有两颗星的中尉，走到九歌面前，他眼神锐利，威慑感十足。
“他们说的，是否属实？”
一旁的苏婉儿忍不住握住了陆羽生的手，眼眸里涌出期待！
若是，九歌这不识好歹的女人，激怒了士兵，对方可是有枪的……
一想到九歌可能被打伤的画面，她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兴奋！
封建糟粕就应该被废除，九歌这样的人活在世上也是有害，还不如就此被毁灭！
九歌抬眸，淡淡的看着他，丝毫没有害怕。
“不是。”
她眼眸里一片疏离与冷静。
“让一让，他的情况危急，早一秒便多一分希望。”
明明，她的声音不大，但身上流露出的气势，却让中尉有种面对他们家司令的感觉——不怒自威！
于是，他条件反射的便举起手敬了个礼。
“是！”
让步，让九歌进去。
等行云流水的做完这些，他才反应过来——都怪这该死的肌肉记忆！
陆羽生与苏婉儿也看呆了。
苏婉儿眼底的期待凝结，她忍不住叫出声来。
“这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任！”
那中尉倏然看向她。
“肃静！再多吵一句，就请出去！”
若是吵到里面，影响到手术的话，苏婉儿死都抵不了罪！
陆羽生眉头紧皱，他们这些文人，对打仗是非常抵触的，认为是制造流血与争端的事情，不过，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所以，他到底还是忍住没有开口。
伸手，拉着苏婉儿一同离去。
苏婉儿犹然愤愤不平。
“我们这是为他们好，这些当兵的却丝毫不领情，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陆羽生颔首，表示赞同。
“不管了，出了事反正有九歌承担，我们回去看着世誉吧。”
苏婉儿微微眯了眯眼睛，也对，她就等着这手术的结果了！
若是有什么篓子，她定然第一个去举报九歌，还要在报刊上大肆宣传，让九歌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
手术室内，护士过来给九歌穿上手术服。
她双手消完毒，手臂向上，在穿衣服的间隙里，已经听其他医生说过大概情况了。
“程医生，你真要做？其他的都好说，心脏边缘也有弹片……唉！”
九歌来了后主刀过几次手术，确实是很优秀的，冷静、细致，甚至切口都是最小的，缝合的也极其漂亮，愈后更佳。
此时，这些人倒不是质疑她的能力，只是，此前，在心脏上做手术的那些人都失败了，大家对心外科实在是讳莫如深。
九歌微微挑眉：“有的选吗？”
不做，外面那群士兵会押着他们做——圣约翰拥有上海最好的外科医生护士与设备，不然对方也不会将人送过来这里了。
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而且，这人也快死了：大量失血，让他脉搏细弱，嘴唇也没了血色。
再耽误下去，也不用手术了，大家都出去挨枪子儿算了！
“开始麻醉。”
“手术刀给我。”
九歌吩咐一声，进入状态。
其余人对视一眼，也知道，躲不过了！
那么，便寄希望于九歌可以做到吧！
手术室，迅速的忙碌了起来。
众人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去执行操作。
针头要扎入这人皮肤的时候，他眼球震颤，那双如墨一样的眼眸倏然睁开！
九歌如同早就料到一般，在他睁眼那一瞬，抬手，摁住了他的胳膊。
“别动！”她冷淡的开口，语气里满是不赞同。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意识淡漠，他居然还能清醒，这份意志力与警惕心理真是了不得。
“继续。”九歌吩咐护士。
男人目光里的警惕在看到九歌之后，消散不少，他又扫了一圈周围，才放松的闭上了眼睛。
但，刚才那一眼，却把大家都吓到了。
等到他闭上眼后，那种强烈的压迫感才消失。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居然有这样的气势。
不过，这种猜想不过一瞬，众人便紧张的投入到手术中了。
等到将其他地方的子弹、弹片取出后，大家都停了下来，看向九歌。
“该心脏了。”
因为没有内窥镜，此时做心脏手术的话，必须从正中间把整个胸腔打开，将近二十厘米的刀口，难看不说，此时尚没有抗生素，术后感染与恢复也是个大问题。
而且，病人自身也会极其痛苦。
所有人的心都再次提了起来，紧张的屏住呼吸，一时间，手术室只剩下仪器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