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国仁对李柳二人讲道:“陆世隆为官大半生,颇有自己的感触,他说正不能极正,邪不能极邪,可惜世人多痴,往往追求极致。包括他自己也是兜兜转转,陷在其中。”
“极致是追求不到的吧。”李克定笑笑,看着柳之思说,“不过有的人,倒是美出了极致。”
柳之思脸上一红,不想当着风国仁的面,和李克定过多表现超出同学的亲密,忙岔开话题,问风国仁:“陆世隆有这个感慨,那玄一大师有什么感慨吗?”
风国仁是过来人,对年轻人的心思,岂有不懂,只装聋作哑,但心中为他们能把自己当做朋友,不在自己面前装的一本正经而高兴,于是又讲:“玄一当然有感慨,他认为世人终生奔忙,似车轮转动,却不能跳到车轮之外,何其不幸!”
“跳脱车轮,恐怕难了。”李克定说,“李广难封,岳飞白首为功名,陆游当年万里觅封侯,文天祥留取丹心照汗青,如此英雄人物也还在‘功名’之中。”
“这玄一大师到底是什么人,因何如此洞明?”柳之思心中十分纳闷,冲口而问。
风国仁缓缓讲道:“玄一自幼天赋异禀,长成之后,亦儒亦道亦佛,且精通幻术,颇有神通。我年轻时,常听人说,‘问鼎天下靠玄一,治国安邦唯普云’。”
“哦?还有这个说法。问鼎天下靠玄一,难道曾国藩战胜太平军,是靠了玄一?”李克定问。
“当初玄一对曾国藩有多大帮助,我也不好臆测。但一个人能够未卜先知,在战场上,的确能有大用。”风国仁试图解释,但因为所知有限,也只能点到为止。
李克定还是好奇,依着普云教他的不耻下问,接着问风国仁:“既然玄一能未卜先知,但曾国藩当初和太平军做战,却屡屡失败,这个可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风国仁一笑,说道:“这个问题提的好啊。我听闻,太平军当初屡战屡胜,都是因为杨秀清的功劳。”
“难道杨秀清比玄一更能未卜先知?”李克定又问。
“是的。”风国仁点头说,“因为杨秀清手中有宝物两件,那是传说中的佑鹿。谁拥有佑鹿,就可以知晓过去未来之事,杨秀清佑鹿在手,故而能料敌先机,百战百胜。”
柳之思听风国仁也知晓佑鹿的神奇,暗自惊讶,问道:“老师,关于佑鹿之事,您是如何得知的?”
“实不相瞒,我父亲当初在大清翰林院供职,曾经在宫廷档案中发现了记载。那是大明的档案,上面清清楚楚的记着佑鹿的来历和功能。”风国仁怕他二人不信,故而全盘托出。
李克定对这样的神奇之事,本不敢确定,但听说大明档案有记载,不容他不信,于是问道:“风老师,那档案之中是如何记载的?”
“据大明档案上讲,佑鹿本是一对儿奇石,嘉靖朝从天而降,形如小鹿。不过,和这两个小鹿同时降下的还有八颗宝珠,十者结合运用,可出神入化,无所不能。”风国仁讲道,“只可惜,关于详细的记载,当初家父没有讲明,我也无缘得知。”
“那这相关的档案是否还在宫中?”柳之思很是关心佑鹿,不由问道。
“早就不在了。50多年前,英法联军进北京的时候,档案被法国人盗走,听闻后来高价卖给了一个日本人。我想那日本人看后,必然是想得到佑鹿。”风国仁说,“20多年前,有一只佑鹿突然在申州出现,日本人也曾前往申州,估计便是想把佑鹿弄到手去。所幸的是,日本下手晚了一步,佑鹿被人抢先盗走。”
“哦?谁盗走的?”李克定心中一喜。
“哈哈…”风国仁笑道,“盗走佑鹿的,就是玄一的两个弟子,后来这一只佑鹿便又失去了下落。”
柳之思暗想,我身上的这一件佑鹿,母亲当初是怎么得到的呢?可怕走漏消息,不便想问,只好暗自琢磨。大明档案,落在日本人手上,如有机会,我当想个什么手段,弄回来为好,于是问道:“风老师可知,买走大明答案的日本人,叫什么名字?”
“我只能猜测,却不能确定。”风国仁说,“据我多方考证,应该是东条仓介的父亲,因为那档案就在东条仓介手中。”
“东条仓介?”李克定一愣,说道,“原来是他。”
风国仁已经看出了端倪,问道:“克定,难道认识东条仓介?”
“嗯,认识。”李克定回答。
于是,李克定又讲了东条仓介去河间文庙鼓动师父普云的经过。
柳之思也识得东条仓介,寒假时,他刚刚去申州鼓动柳业刀拆除文庙,自己还哄了他5000大洋。关于此事,柳之思怕一时解释不清,故而没有对风国仁和李克定提及。
风国仁听李克定讲完,默然不语,连喝了几口茶。
柳之思见他心事重重,问道:“老师是怕东条仓介的东亚共荣,会真的实现吗?”
“当然了。”风国仁放下茶杯,“东条仓介蓄谋已久,我怕他已经得到了八颗天珠中的一颗或是几颗,一旦他再得到佑鹿,那么他的东亚共荣,可就成了咱们的灭顶之灾。”
“看来,这东条仓介,已经成了咱门的心腹大患。”柳之思对东条仓介,并未放在眼里,嘴角上扬,不屑的一笑。而后,劝慰风国仁说:“老师放心就是,如此宝物,必然不会被东条这等别有居心人得到。就算他得到部分宝珠,也不可怕。当初杨秀清得了两件佑鹿又如何?还不是身败名裂,早早丧命了。”
“嗯,这个倒是。我看那档案不宜总留在日本人手中,得想个什么法子,弄回来为好。”风国仁说。
“风老师真想要这档案?”柳之思问道。
“这是咱们华夏的档案,岂能长期留在东瀛人之手?我当然想要了。可惜,没得什么办法。”风国仁无可奈何的说。
柳之思也品了两口茶,入口涩涩,实在没的可品,放下杯子,说道:“既然如此,风老师但放宽心就是,如有机会,之思定然想办法,把那档案弄到手来。”
“如此当然最好,但愿柳小姐早日成功,我这里谢过了。”风国仁抱拳道。
柳之思有一件佑鹿在手,现下知道了记载佑鹿的档案,就算不是为了对抗东亚共荣,她必然也要弄到手来,现下风国仁为此相谢,便赶忙起身回礼,“岂敢!我做这些,只是为了好奇,想看看上面记了什么。再说,即便为了国家,也是中国人的本份,老师何必客气。”
李克定在一旁信誓旦旦的说:“之思,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如果可以,叫上我吧,我愿助你一臂之力。”
柳之思嫣然一笑,调侃他说:“你有两条胳臂,干嘛只助一臂之力,显然是不想尽全力喽。”
“那就助你两臂之力。”李克定说完,三人大笑一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