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韩若冰“咦!”的一声道:“剑鸣!”脸色随即转沉,手掌交错接续拍出,一掌快过一掌,前影未消后掌随至,瞬息间已拍出七七四十九掌。
闵子骞此时守候在旁,一边是成秋和韩天正斗得激烈,成秋看来情势颇危急,闵子骞双手暗自蓄劲,在一旁掠阵,准备随时出手解围,一面却盯着这头黄木道长和这少妇之战,对这少妇来历他仍一无头绪,但这少妇绝丽容颜后的眼神却令他心神难定,他和韩若冰交手时,被逼得不得不全心思考如何解眼前之危,此时旁观她与黄木道长交手,却是另一番思绪,眼前韩若冰所使之招式明明是修罗策上之招式,但何以在她手上使出竟是大不相同,每一招都有着沉重的压迫感,思及此处再看眼前,又是另一番光景。
二人均招式均是越使越慢,但双方眼神却越发凝重,只见黄木道长长剑划过空隙处,使出追云剑法之厉招“云龙现爪”,剑锋蓦然现出尺许青光,韩若冰面色微变道:“剑芒!”身体径自微僵了一下,随即复自镇定,冷然道:“就试试你的剑芒能及得上玉虚子的几分?”只见她脸色瞬息间数变,双掌分向黄木道掌袭来,看来再平凡不过之式,闵子骞却是脱口而出:“师祖当心,这式是闇黑无间!”,且说闵子骞自血手修罗处得了修罗策后,他天资秉异,又得玄武诀内功之助,早已练成血手之篇与鬼手之篇,但唯这上卷的无影之篇,他始终参详不透,只得其形,未能得其髓,但却知道其上记载之寥寥数式实是凌厉之至,“暴雪无痕”“疾风无体”“赤焰无相”“骄阳无影”“闇黑无间”“血海无边”“修罗无名”招招能弒鬼神,式式能毁天地,一旦使出现地便成修罗场.
这一式甫现,闵子骞只觉掌影重重,扑天盖地将黄木道长团团缠绕,犹如黑夜垄罩毫无间隙,一片闇黑随即将二人身影隐没,易行之见状大急,可它长剑已折,赤手空拳径自扑了过去,但闵子骞更快,一把拉住易行之手急道:“使不得,别枉自送了性命!反惊扰了师祖的心志。”他知现在双方正以真气全力抗衡,此刻的圈内无异修罗炼狱,饶谁碰上了均是立毙当场。
易行之急的捏紧了拳头,指甲掐得鲜血涔涔流下,却也知晓闵子骞说的是实话,时间虽只瞬息,却仿彿过了数十刻时,此时闵子骞是全神贯注,只待现出间隙便即出手。
黄木道长亦知遇上此生最强横之对手,但他生性本就豁达,兼之修为日深,竟是心无旁骛,追云剑法越使越慢,一式“彩云三叠”,剑芒随剑而舞,青光在幽暗间更显耀眼,径自灭却这幽冥之暗。剑光映得韩若冰面色皎白如月,眼神却是凌厉似冰,墨黑双掌随转赤红,鲜红血色在闇黑中漫开,渐次噬了黑暗,像涌浪初起虽只现着些许微波,但浪涛之下却是修罗之海无底深渊,空气也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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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凝结似浆,令人寸步难行。
只这当下,黄木道长却凝立不动,屈指在只在剑身上轻轻一弹,剑身震荡低鸣,始才如蝉鸣之细,却随破风之势化转成空谷雷鸣,回声渐续而待发,剑锋直指,正是追云剑法之“归去来兮”,剑尖甫微颤动,韩若冰“血海无边”已发,正当此时,却听得一声惊呼,却是韩天所发
惊呼声后,只见韩天面色惨淡茫然站立,胸腹之间已为成秋所伤,原来成秋不愧心思缜密江湖深远,他甫一发觉来敌武功甚强,便自计量各个击破之法,唯一之计是先示敌以弱,待韩天骄心起时再一举而击之,韩天武功虽强,却绝少涉敌过招之机会,终至中计,心脉为鹰爪功所伤。
成秋一招得势,正欲续其功时,一道青影已迅无捷伦地自旁扑将过来,成秋不料旁边竟还伏的有人,已来不及收势,掌劲随转击向来人,这一掌是他全力施为,威力岂同小可,二人双掌甫接,来人随即震退三步闷哼一声,硬受了成秋这凌厉的一掌,一口鲜血喷出长发散乱跌落在地,竟是个女子,正是韩青为救韩天而发,成秋见状亦是大吃一惊,忙收势凝力待发。
韩天和韩青二人接连受伤,虽只闷声轻呼,但于韩若冰却响若雷霆,二人均是她苦心栽培多年的弟子,她知自身已老迈,除二人外再无其它亲近之人,心所系之身即散乱,虽只略一分神,胜负已然论定,只见长剑势如长虹贯日,径自破闇伏浪而至,寻着韩若冰招式变换身形微滞的瞬息间,一道剑光伴着低鸣剑音声已至韩若冰胸口处,只再进得半分便即刺穿心脉,然黄木道长却是凝力未发,一式“归去来兮”竟只使了一半。
韩若冰望向长剑,万千思绪如浮光掠前,脑海中满溢了过去的记忆,霎时间韩若雪扑来替她挡了一剑的画面再次现起,回忆乍现,一股椎心刺骨之痛猛然炸开,她只觉四肢百骸俱如火焚,正是散功之相,黄木道长长剑迅即虚点她心口周穴,欲护其心脉,却愕然而止,只见得韩若冰摇了摇手,满头乌发瞬间化雪,面上尽是苍老之色,凄然道:“是你胜了!”
黄木道长朗声道:“恕老道儿眼拙,尊驾可是修罗教主韩若冰。”韩若冰面容苦涩正欲答时,却听得一声轻喝:“她不是韩若冰!”声音自旁传至,闵子骞见状大喜道:“铃儿!”只见铃儿伫立洞前满脸泪痕说道:“她是韩若雪,韩若冰早已身死”,众人闻言皆讶然看向她,韩若冰平静的道:“没错,我是韩若雪,你是如何知晓的。”
铃儿缓缓走近迳将手中之书递予韩若雪,缓然道:“唐门自始至终没有对不起你们,唐文亮祖师爷爷对你姐妹俩都是一样的情份,你误服毒丹他亦是后来才知,朱雀丹本就是逆天而行,他岂知其中竟有一丹不可服呢!”
韩若雪缓然揭开泛黄纸页,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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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迹正是唐文亮所书,她想起当年她俩姐妹一起遇到这唐门少主之情景,韩若冰接下修罗教主后,她便成为了韩若冰的影子,世人都道修罗教主冷酷残虐,却不知这杀伐之事多为她所为,她亦料想不到,当玉虚子刺向她时,韩若冰竟会舍身替她挡了这一剑,自那天起,她知道韩若雪已死,韩若冰却会继续活下去,替她完成修罗教的使命。
韩若雪只看了数行,眼角径自泛下泪来,她与韩若冰是双生姐妹,容貌声音皆神似,旁人皆难以辨别,但细腻如唐文亮岂有不知,唐文亮为救身受剑伤的她,急迫下以朱雀丹救之,却不料七枚丹药中竟有一枚死丹,尽纳其余丹药之剧毒,待他知觉有异,韩若雪已为人带走。
韩若雪只看了数页便再也无法继续,这本由唐文亮所书之册记下了他为寻解方,以身试毒的种种。”
她看了看韩天和韩青俩人,缪思良久后一抚长发,才发觉早已尽成银丝,剑身余光映现着的却是一张苍老而陌生的面容。过去的种种究竟是为何而做她已不再确定,在众人的注视中,这位昔日震慑武林的玉面修罗缓然离去,凄然道:“从今而后,世上再无修罗教!”随向韩天韩青一摆手,背影淡然远去。
韩天勉力站起走向闵子骞道:“仙儿是个好姑娘,我会将她平平安安的送回,请你见谅。”
闵子骞闻言一愣道:“仙儿在哪儿,你们把她怎么了?”韩青伸过衣袖拭去嘴角血迹道:“我已将她带来此处,就在洞后。”闵子骞一闪身正欲过去,洞后却传来一声:“闵公子放心,仙儿姑娘是敝教的贵客,我们岂能慢待。”随即转出数人,其中一人扶着仙儿自洞后缓缓走出,竟是肖风。
肖风缓步走到铃儿面前行礼道:“少主见谅,我本是修罗教门人,受教主之命伏居于唐门,自知罪行重大,请少主降责。”
铃儿摇摇头道:“这事别提了,谁没有过去呢?世间很多事是由不得自己的,只要对得起自心就行”说完径自望了闵子骞一眼。成秋和易行之听得尽皆赧然。
黄木道长拈须微笑道:“铃儿姑娘说得好,深得我心,我老道儿授徒,看得也是徒儿的人品,而非他的出身来由,入得我门下来,就永远是我弟子。”说完迳向韩天韩青走去,缓然道:“你俩位又当何去呢?”
韩天扶着韩青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师傅走了,修罗教散了,仙儿姑娘也在这里了,我,我还是回寒溪镇去吧!”
黄木道长顿了顿首微笑道:“如果两位不嫌弃老道儿功夫的话,不妨到我黄山派走一走吧!”
韩青道:“道长是在说笑的吧!”
黄木道长言道:“呵呵呵!十足真金,绝无虚两,有你们俩作客陪老道儿,肯定比我那些只会念经的徒儿道孙强得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