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日,彭策才发现他也许根本就不曾了解过吕晴溪,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利用的关系,在他失去利用价值之后被一脚踢开,只有他还念着当年的过往,认为是后来的一切令吕晴溪变了心。
但元依依揭示出一个很恐怖的可能性。
也许吕晴溪从来没有什么改变,彭策一开始认为的那些美好本就都是假的。
“不过她应该对你还是有几分真心的,正是因为这几分真心,你又不愿意顺着她的心意,于是她就恨上你了。”
元依依说的头头是道,听得彭策一脸黑线。
“元老板去演戏真是屈才了,写剧本的工作应该也交给你才对。”
彭策讽刺道,哪有八卦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就能八的这么细致的,肯定是她又在满嘴跑火车的瞎说。
“我算出来的,应该八九不离十才对。”
元依依用筷子点了点桌面上的几个铁片,这是开酒瓶子时瓶盖夹层里的小机关,她挑的酒花样挺多,这种小铁片也各个形状不一。
“算出来的?”
酒精开始起作用,彭策的脑子运算速度显然不够了。
“对呀,你说这人就是看不得你好,想来离婚之后这些年你的颓废令她十分满意,才没有来找过你麻烦,现在你要开启第二春,对方这就坐不住了。”
元依依用筷子不夹菜的那一端点了点桌上的铁片,心想这世道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你是说,这些年她也一直在关心我的情况?”
彭策傻了吧唧的说了这么一句,元依依一听就火了。
“什么叫关心你?你用词准确一点好不好,李云隽那样的才叫关心你,吕晴溪算哪根葱,你清醒一点行不行,有点出息吧求求了!”
元依依无语的想揍人,彭策再这么拎不清她都要劝李云隽换个人喜欢了,这种男人有什么好的,提不起放不下看着都累人。
“你说得对。”
彭策被元依依这么一吼,整个人再次消沉了下去。
“然后呢,这种时候你不应该觉得自己要奋发向上,她越不希望你好,你就越要风风光光的气死她才对,难不成你还想着用真心感动世界,人家没准能良心发现、回心转意?”
元依依再次被彭策的反应搞得一愣,这人什么意思,不会就想遂了那个女人的意吧?
这是什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
“我也不至于那么下贱,你在想什么。”
彭策看着元依依十分无语,这哪是真爱,用现在小年轻的流行语这叫舔狗。
“说得好,我早就想用这个词了,只是一直怕你揍我而已。”
元依依听到彭策自我认知如此清晰,立刻敬了一杯。
“你现在就不怕挨揍了?”
彭策觉得自己不被前妻气死也要被元依依气死。
“我本来就不怕挨揍,我只是怕你打不过我,我正当防卫的时候下手太重。”
元依依轻蔑的冷哼了一声,彭策?战五渣罢了,更别说顾泽还在,根本都用不着她亲自出手。
话题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被带偏了,笑过一圈回来,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次元依依不想干等着,她觉得今晚的沉默实在太多,她陪着彭策沉默了这么多次也算默哀够了。
“那你这之后打算怎么办?”
这是元依依作为冥河老板必须要问的正事,对工作室形象有影响的事情一定要安排妥当才行。
“如果真的走到无法转圜的地步,我有对付她的把柄。”
彭策又是半分钟之后才回答。
“可以呀,没想到你也不是完全没脑子,还知道要留点对方的把柄,看来还不算太无可救药!”
元依依一听来了兴趣。
“我又不是故意算计她,只是她若真不顾旧情,我也没有必要客气。”
明明这话听着还挺有气势,但彭策的语气依旧是消沉的,似乎过去他执着了很久的某样东西被他放弃了,这令他的整个人生都有些失衡。
“是什么把柄,能提前透露一下吗?”
元依依这会儿倒是像个来看热闹的人了。
“她的一些歌曲的版权归属有问题。”
彭策简短的回答道,吕晴溪最火的歌曲都是他给写的,当初两人是夫妻不分彼此,很多合同方面的东西都没有细谈,想着以两人的关系也没有必要分的那么清楚。
但是后来两人离婚了,彭策对吕晴溪余情未了,当然也没有为了这些财产分割方面的事情与她对簿公堂,久而久之,想必她已经忘记了这件事。
“这样的歌曲有多少,数量少的话对方应该也不痛不痒吧。”
元依依觉得这确实是一个突破口,至少把握住这一点等同于掌握了主动权。
“几十首吧,不算少,包括她的成名曲。”
彭策点起了一根烟沧桑的吞云吐雾,元依依立刻嫌弃的挥手驱赶,彭策感慨的情绪立刻被打断,只好悻悻的把烟又掐了。
“几十首……你当年还真是有够兢兢业业的,啥时候对我们冥河也能这么厚道啊。”
元依依一听这个数目顿时无语。
“这次给你们添麻烦了。”
彭策想起了冥河音乐部那个做事一板一眼的赵总监,这次欠了冥河一个人情,估计赵总监会很乐意他用写歌的方式作为补偿。
那小姑娘看着没比李云隽年纪大多少,但为人处世都十分精明,小云真应该多向她学学。
彭策觉得自己真是醉了,不然怎么思维发散的这么厉害,竟然从吕晴溪的事情想到正事那里去。
“不算麻烦,毕竟我也挺好奇的,结婚其实也有很恐怖的一面啊。”
元依依认为正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终于也说了一句没什么实质用处的感慨。
“是啊,谁会想到结个婚这么多破事,离都离了还在纠缠不清。”
彭策自嘲的笑道,一对对儿新人携手走入婚姻的殿堂,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中许下生死不离的誓言,可到底有几个人把这个誓言当回事。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生最好的时间都被虚掷了,一地凌乱,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