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倪秋一直跟着辛胜参加各种餐会和晚宴,四处宣扬他们的好战思想和对杜马将军的支持。
而与此同时,东古塔战役正式打响——
2018年2月17日,也就是华夏的农历正月初二。
政—府军两大兵团火速收缩包围圈,开始封锁东古塔外围的农场和交通要道,敌我双方的冲突愈演愈烈。
2月18日。
杜马将军居然未经哈桑的同意,直接命令25师的装甲部队开进东古塔南部的哈姆利亚镇,似乎想动用重武器踏平东古塔。
哈桑闻讯后暴跳如雷,直接在宴会上摔了杯子,随后乘坐直升机火速赶往前线,试图阻止这一切。
2月19日,老虎师全面停火,并退出交战区域。
2月21日,第三兵团发动了总攻,却始终未能进入东古塔核心区域。
枪炮声响了一夜,在首都都能听得见。
倪秋也是一夜未眠,心中异常的烦闷和纠结。
如果杜马将军选择重武器攻城,那么死伤的平民不知道有多少,可如果不这么做,这场战役又不知道会打多久。
最紧要的是25师被卷进来了。
战场抗命,这个罪名可不小,杜马肯定不会放过
哈桑。
要是处理不好,恐怕他和辛胜这几天演的戏也都没有用了。
清晨,倪秋刚刚入眠就被敲门声吵醒,本以为是招待所的服务员或者某位副官,所以只穿了短裤就去开门。
结果门外站着的却是辛胜,场面略显尴尬。
不过辛胜并没有在意他的仪表,冷着脸说道:“哈桑的事情闹大了,杜马向最高议会控告他战场抗命,现在不仅是政—治部,连我哥哥都惊动了。”
“这么严重?”
倪秋连忙穿戴整齐,愤愤不平道:“是杜马越级指挥在先,哈桑自然有权利抗议,哪里来的战场抗命?”
辛胜白了一眼说道:“你这是狡辩……即便是抗议也该按照程序来,怎能擅自撤出阵地呢?现在北线总攻失败,杜马自然要把责任都推给南线的哈桑头上。”
“真够无耻的……那现在怎么办?”
“一个小时后,我哥哥会带着杜马将军和政—治部的领导去前线当面责问。这件事,就看哈桑如何应对了。”
倪秋微微一愣,小声问道:“总—统大人胆子真大啊,就不怕哈桑兵变吗?”
“闭嘴!”
辛胜瞪着眼睛打断,随后又小声说道:“我哥哥对哈桑的信任不次于
我……而且我觉得这里面应该有内情,他真正责问的未必是哈桑,有可能是杜马。”
倪秋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道:“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没有原因,直觉罢了。你赶紧收拾一下,跟我一起过去,到时候就知道了。”
“好!那个……要不要给哈桑打个电话提前知会一下?”
“没必要,你太小看哈桑的能量了,恐怕杜马的告状信交上去,他就已经收到消息了……”
“好吧,真是一个不省心的家伙……”
倪秋连忙冲进卫生间洗漱,随后又换了一套干净的军装,这才跟着辛胜走出了招待所。
等他们赶到司令部的时候,杜马将军已经带着副官和参谋在门口迎接了,但不是迎接他们,而是这个国度的最大人物。
看杜马满脸愁苦的神色,倪秋愈发相信辛胜的判断。
哈桑虽然狂妄任性了一些,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从不计较个人得失,所以在总攻时刻撤兵肯定另有隐情,至少不是战报里写的那样。
很快,大人物的车队到了。
不过这位大人物根本没有下车,只是让秘书通知众人不要耽误时间,立刻前往哈姆利亚镇。
于是,一群人也顾不上什么礼节
,争先恐后的上车,生怕耽误了大人物的行程。
辛胜的副官和秘书必须贴身跟随,倪秋只好抢占了司机的位置,紧紧地跟在车队后面。
东古塔距离大马士革只有几公里,尽管25师所在的哈姆利亚镇处于东南方向,但绕过去也只需要半个小时而已。
还未抵近,就已经能闻到空气里的硝烟,随处可见断裂的围墙、倒塌的民房,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腾在所有人的心中。
在卫队的注目礼下,车队驶入25师的营区。
来迎接的是卡罗旅长,大概也是第一次见1号首—长,所以脸上写满了紧张与忐忑,就连敬礼的手都有些不自然。
“哈桑呢?”
巴沙尔下车后整理一下西装,声音不大,却隐隐透露着不满。
“总—统先生,师长在村路那边……”
卡罗回答的吞吞吐吐,这让巴沙尔更加不满了。
“很好,带我去见他。”
浩浩荡荡的人群跟着卡罗穿越一片小树林,来到凹凸不平的砂石路。
路的另一边人声鼎沸,几十辆挖掘机轰鸣作业、上百名士兵游走其中,他们居然是在挖坑。
这个坑也是出奇的大,直径近百米,深度约有五六米,很多地方都已经挖
出水来了。
“首长们好!”
哈桑停下手里的锄头,用对讲机命令挖掘机熄火后,跑到路基下高声敬礼。
“哈桑,你在搞什么名堂?”巴沙尔蹲下身子,似乎没见过哈桑如此灰头土脸的样子,忍俊不禁。
“总—统看见了,我在挖坑啊!”
哈桑挥舞锄头借力攀上路基,掏出对讲机喊道:“兄弟们,差不多了!天使进场。”
天使?
大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来不及细问,注意力就被路口一辆接一辆的卡车吸引了。
这些卡车顺着坑边的缓坡而下,陆续行进到巨坑的各个角落整齐排列。紧接着纷纷升起车斗,倒下来的……居然是尸—体。
是的,尸—体!
和着血的、面目全非的、无法分辨的、衣衫褴褛的……尸体!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
倪秋紧握着拳头,牙齿咬的吱吱作响,身子也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他见过血流成河的战场,也预感到此次战役会有很多平民遇难,可真摆到眼前时,却比想象中还要无法接受!
这是死了多少人啊!
“屠杀!你们这是屠杀!”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跪地呕吐,又撕心裂肺的痛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