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旭一听对方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下意识的把刀往前顶了顶,意在恐吓对方,嘴里冷冷地回答:“是或不是都不影响你拿钱或是挨刀子!快走!”
黄毛小伙赶忙解释道:“我是想说,如果你是那个中国人,那么前面不远处就有人设卡检查过往车辆和人员。”
小伙的话猛然给许天旭提了个醒,他立刻反问道:“那还有别的路可以去市区吗?”
小伙点点头,肯定的回答道:“走村道也能到,只是弯多路长,可能要天亮时才能到达。”
许天旭沉思了一阵,道:“你这摩托车恐怕跑不了那么久,算了,送我回村子吧!我另想办法。”
小伙这时却转头望着他,眼里既有惊恐,又闪现出一丝兴奋,问道:“这么说,你就是那个中国人了?也就是阮玉姐的老公?”
许天旭此情此景再听到阮玉的名字时,心痛的同时又不禁泛出了一阵绝地逢生的希望,忙反问道:“你认识阮玉?”
小伙脸上的惊恐之色此时彻底散去了,因为他不再害怕许天旭,甚至有些高兴的说:“我跟阮玉的妹妹阮灵是.....是男女朋友。”
天无绝人之路啊!许天旭此时仍还在心底感念阮玉,冥冥之中还在保佑着他,他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小伙却立刻调转车头,飞驰搬的按原路返回,回到村子,小伙跳下车,从一家农机修理站里借了一桶汽油,绑在摩托车后,又将摩托车加满油。给许天旭拿了两个已经冷掉的红薯和一瓶水,两人就再次动身。
小伙的车技很是一流,摩托车风驰电掣的穿行在村道和山道之间,有时许天旭感觉车子就快倾倒了,刚想劝他慢点,可一转眼,摩托车已然平稳的冲进了下个转口。
小伙此时已经完全卸下了防备,甚至打开了话匣子,说道:“阮灵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说过你是个既仗义,又有胆识的人!你和阮玉姐结婚的时候我还来喝过喜酒呢!只是当时你醉了,对我没印象,刚刚你从树下跳出来的时候我是一点没认出来,不然哪会闹这样的笑话呢!”
许天旭一边吃着食物,一边嗯了几声,以作为回应。小伙却不停地说着话,时而夸赞阮玉的善良贤惠,时而又问许天旭各种各样的问题,只是每次许天旭听到阮玉的名字时,心尖都会不自觉的揪起来,犹如万箭穿心,但他始终没说阮玉已经香消玉殒了。
小伙再次问道:“悬赏令上说你杀了谭孝成这条大毒蛇,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是真的。”
小伙虽没转头,但此时脸上却布满了崇拜之情,略显激动的道:“你真有胆!多少人被他害得家破人亡,也只能看着他继续作恶,你却轻而易举就把他干掉了,能说说你用的什么方法吗?”
许天旭并没有和小伙阐述细节,也不打算阐述,只是淡淡地回答:“他只是碰巧栽在我手里罢了,就算我当时不杀他,过后也会有别人来做这件事的。”
小伙道:“市区里也有你的通缉令,你得小心。你要去多久才回来呢?我可以等着你,随时再把你拉回来。”
“我打算回中国了。”
小伙诧异道:“回中国?那你怎么不带上阮玉姐一起呢?”
许天旭沉默半晌,最终还是苦涩的回答道:“我终有一天还是会回来的......”
小伙听不出其中的深意,仍是天真的笑着说:“其实我想去跟你去中国,听说中国比咱们这里好很多,有很多赚钱的路子。而且我很崇拜你,感觉只要跟着你,就能赚大钱!赚到钱以后我再回来接阮灵,让她也跟着去过过好日子,呵呵......”
许天旭回应道:“你将来若是不辜负阮灵,能和她结婚的话,你可以随时来中国找我。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会送份大礼给你的。”
小伙听得心花怒放,咧着嘴呵呵直笑,说道:“别人的话我或许不信,但你的话我一定信!”摩托车在山道上行驶了近七个钟头,直到夜幕褪去,东方出现了鱼肚白的曙色,天色即将大亮时,两人才悄无声息的驶进了市区。
到了市区,小伙拉着许天旭找到了一处偏僻的宾馆暂时住下后,许天旭立刻给在中国的郭奕打去了一通电话,打完电话后,他让小伙等一个钟头再走,他随后冲了个澡,把身上被刮破的衣服换掉,换上了一身路边买的地摊货,戴了帽子和眼镜才出门。
他靠郭奕发给他的银联数字,在当地的银行取出了价值五万RMB的越南盾,全给了小伙作为酬谢,并说道:“你要好好对待阮灵,不要欺负她,更不要辜负她。不然我这个姐夫可饶不了你!”
小伙抱着一兜重重的现金,惊讶之余不住地点头,并邀请说:“我们结婚的时候请你一定回来喝杯喜酒。”
许天旭点头,随后便跟小伙分手了。他在路边的餐馆随意吃了一些东西,买了几盒烟,重新换了一家酒店。他不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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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毛叔自己已经来到了市区,因为经过昨天的事,接连害了奎龙和阮玉后,他此时再不敢相信任何人,不想让任何人知晓他的行踪。
在回酒店之前,他在路旁的报亭用公共电话给阮灵家打去了一通,电话接通后,是阮灵大姐的声音,对方一连问了几声“你是谁?找哪位?”后,他才开口回道:“大姐,我是阿旭。”
电话那头的大姐短暂的沉默了四五秒钟,忽然哽咽起来,并用细微谨慎的声音呼唤身旁的阮灵过来听电话。阮灵拿起听筒,还没说话就已经泣不成声,好半天才缓过神,哽咽道:“姐夫.....你千万不要回村子!那些人还躲在村子里,就为了抓你....你赶紧跑吧,不要再回来.....”
许天旭此时已经愧疚到无地自容的地步,强压着心头的悲伤,问道:“阮灵,你姐姐阮玉......”
“她已经被村里好心的村民抬下山了,昨夜就装殓好了。呜呜呜.....”
许天旭鼻头再次一阵酸楚,心如刀绞般,他干咳了一声,忍住情绪道:“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奎龙,也对不起你们一家......我甚至没办法来送他们最后一程,请你们原谅。”
阮灵回道:“姐姐会理解你的!我们也不怪你,只希望你能平安回家。”
许天旭道:“今夜我就回中国了。等来年,我一定亲自回来祭拜他们。”
阮灵又道:“姐姐就安葬在你和她相遇的那座山脚之下,她会一直保佑着你的。”
许天旭的眼泪终于悄无声息的流下了,想起阮玉的容貌,他更是无法遏制悲恸,最终只吐出了两个字:“保重.....”
夜里十点,许天旭在郭奕的安排下顺利登上了一艘返回中国的货轮,两天一夜的水路行程之后,于夜里十一点,货轮正式抵达了国内隆市港口。
而郭奕早已在港口外等候多时。许天旭下了船,走出码头,忽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漆黑广阔的水面仍旧与往日那般波澜不惊,跟一年前他逃亡的夜晚仿佛没什么两样。这一年多的流亡岁月却如梦似幻般溜走了,不曾留下一点痕迹。就像大梦一场,无迹可寻。唯一能证明他去过一个农村,在水潭边邂逅了一位清纯善良的女孩,并与她度过了一生中最轻快无忧的时光的证据,那就只有左手无名指上的戒子了。
“我会永远记得你,想念你,直到我也躺入青山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