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河内市。
码头的出站口此时也显得有些冷清,稀稀落落的旅客脸上都带长途跋涉后的疲惫与麻木,正朝岸上的路口奔赴而去。许天旭带着帽子和口罩,手里提着个布质购物袋,除此之外便无其他,由于走的匆忙,连件外套和双袜子都来不及带上。手中的袋子里是些面包饮料,香烟以及现金,这是郭奕送他到港口时匆忙买的,由此可见当时他走的十分急切。
刚来到岸边的马路上,他就看见马路对面一个青年小伙正举着一块白底蓝字的牌子,上面写着‘许东泽’三个汉字,他知道这是父亲派的朋友来接他了,他走过街,来到青年小伙的面前,指了指牌子又指了指自己。小伙立刻心领神会,用拗口的汉语大声呼道:“叔!人来了!”话音刚落,就见从一旁的皮卡车内跳下来一个小孩子。
许天旭定睛一看,这分明是个头发已然花白的侏儒小老头,只见他大笑着跑到许天旭的脚边,拍了拍他的大腿,仰头望着他说道:“哈哈哈!你总算来了,我可在这等了大半天了都。”
许天旭望着这个身高只到自己大腿中段的小老头,不禁有些诧异,但听他说的话是一口纯正的隆市口音,又不觉间感到一丝亲切,他蹲下身,望着满脸皱纹与灰斑,但眼睛里却洋溢着兴奋喜悦的小老头,问道:“您是我爸爸的朋友吗?请问怎么称呼您?”
“嘿嘿嘿!”小老头一边欢笑着,一边把手搭在许天旭的肩膀上,显得更加亲近了,笑道:“我跟你爸爸可是生死之交呢!你的几个哥哥姐姐都见过我,他们叫我毛叔,你爸爸叫我小毛弟。”
许天旭也一笑,略带抱歉的道:“毛叔,我给您添麻烦来了。”
毛叔打了个响鼻,连连摆手,示意大不必这么客套,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许天旭,末了赞叹道:“你是东泽后来生的儿子吧?可一点都不像他呀!呵呵~~”
许天旭听罢,心里又是一沉,对自己的身世似乎越来越没底气了,当下只得苦笑不语。毛叔见状,倒也不以为然,接着道:“你比他年轻的时候帅多了!笑脸也好!他呀,就是一副冰块脸,不知道这些年抱了孙子以后好点没有?不然老是冷冰冰的样子,你没遗传到他这点,是好事啊!嘿嘿.....”
许天旭心底的阴霾也被毛叔的热情和健谈挥散了一些,因为他能看出毛叔真是拿他当自己人,绝不会拿身世的问题调侃他,再者,人家或许压根就没听说过老家那些流传的风言风语。
毛叔晃眼见他手里的袋子里只剩下一两个面包,这才恍然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哎呀!我只顾着跟你闲扯了,忘了你坐了三天的船,还没吃上一口新鲜的,走走走!叔先带你吃饭去!”
进了市区,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最常见的就是各式二轮,三轮车,以及一些手推式售卖衣服的三轮,还有挑着小担售卖热带水果的老人;除了一眼就能认出的黑黄皮本地人外,随处可见的还有不少的欧洲白人和黑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来度假的。而沿街的商铺中,十家有六家都是各种样式的咖啡店,除此之外就是各类小吃,汉堡店。越南的咖啡文化深远且浓厚,几乎老少皆嗜,有句俗语说的很贴切:越南人的一天就是从喝一杯咖啡开始的。
由于地域差异不是很大,越南的传统的饮食习惯很快就让许天旭接受了。晚饭是在本地一家比较有名的傣味老店吃的,席间,毛叔热情不减,一边添酒添菜,一边滔滔不绝的说着这些年在越南的所见所闻以及各地的民风和好玩的去处。
许天旭一边吃着食物,一边在心里默想道:“听起来这地方倒是像个小县城,就是不知道要在这待多久?......”
毛叔看到了许天旭似乎在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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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什么,随即笑着问道:“怎么?才来半天不到,就想家了?还是想媳妇儿了?呵呵~~”
许天旭把嘴里的食物咽下,脑海里霎那间闪过林岚的脸,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有媳妇儿。”
“嘿嘿~你看你,现在还把叔叔我当外人,你那么帅,怎么可能没有呢?要是真没有,那我也好帮你物色一个呀!”毛叔半开玩笑的打探道。
许天旭笃定地道:“是真没有啊叔!你看合适就给我介绍一个呗。”
毛叔哈哈大笑,道:“这事儿啊!包在我身上了!”
吃完晚饭,叔侄两又去逛了本地的夜市,毛叔给许天旭买了几身衣服和鞋袜以及生活用品,最后又带着他来到一家泰式按摩馆放松,在按摩期间,一整天都沉默寡言的许天旭也终于打开了话匣,反问道:“毛叔,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跑到越南来吗?”
毛叔闻言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道:“原因你爸爸没说,我也就不方便多问。总之啊,你来我就得照顾你,这地方虽然比不上咱们老家那么繁华宽敞,更举目无亲。但是.....”他刻意顿了顿,又接着低声道:“毕竟这是安全的,你就安心待着吧。”
许天旭听毛叔这么说,就基本断定毛叔是知道他在国内犯了事,跑这儿来避难的。他坐起身,道:“毛叔,我想跟你单独说两句。”
毛叔立刻会意,让两个按摩女郎退出了房间,当房间里只剩叔侄俩时,许天旭这才郑重的说:“毛叔,我来投奔您是出于我爸爸的安排,但我也有必要跟您说明,因为我不能给您带来麻烦。我在国内犯了事,而且还不小,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国内的通缉令就会来到这边。如果您是碍于我爸爸的情面不方便开口让我走,那我再待下去也于心不安,如果可以,请您帮我叫个去码头的小车,我这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