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旭夜里就睡在二楼的阳台上,这个位置居高临下,恰好能正正看到围墙上那扇唯一的进出门。只要一有异动,他立刻就能第一时间知晓并反击。他在心里早已盘算过,接下去的一个月里,他就死守在家中。平时只需让人把每天的食物送到小区外即可,参与照料的私人护士也签了保密协议,一个月内不出门。总之,这一个月里,他要很小心翼翼的度过。
一夜无事,到了第二天一早,他洗漱完毕后换了身旧衣服和戴了帽子就出门取菜了,拿到菜后,他没有急着返回,而是兜了个圈子,绕到了三公里外另一处小区的范围,然后才将手机开机。一开机,就看见近一百个未接来电和二十多条信息以及几十条微信语音。这当中大多都是郭奕,许天云和许天霞打来的,当然也有大哥许天阳的号码。
他也不看信息内容,只是回拨了一个电话给许天阳,才拨出三秒钟,就听听筒里传来了许天阳的咆哮声:“你他妈的混蛋!脑子进水了!你把爸爸弄到什么地方去了?!整晚不接电话,你是刻意要吊死我们吗!?你现在在哪!?老子过来非扒了你的皮!狗日的!操!”
许天旭很冷静的听着大哥的训斥,半晌才淡淡地回答道:“爸爸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养伤,你们无需担心,顾好你们自己的事就行了。”
许天阳听出他一副漫不经心,甚至是说教的口吻,怒气更甚了,又呛道:“你狗日的说什么屁话!?这个家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你敢命令我?你算什么东西!老子警告你,中午十二点以前不把爸爸送回来,老子逮到你要你好看!听见没有!?”
许天旭只觉得耳膜被震的生疼,正准备挂掉电话时,电话那头突然换了个人的声音,一听才知道是姐姐许天霞,只听她带着哭腔,同样宣泄着她的不满情绪:“许天旭!你这没良心的野种,白眼狼!爸爸这多年待你不薄,他就只剩半条命了,你还要这么折磨折腾他!你安的什么心?你现在在哪!?快说!!”她在电话那头近乎歇斯底里,让人怀疑像发了疯一样。
紧接着,电话那头又换了一个人,乍一听,是郭奕的声音,他就明显比较冷静了:“天旭,我们大家急坏了,言辞有些过激,你别放心上。你听我说,爸爸现在的身体随时有可能出现意外,这样的后果我们都担不起呀!我知道你牵挂他的安危,但我们都是他的儿女,谁又不担心呢?咳....你只顾自己尽孝,把我们晾在一边,这让外面的人以后怎么议论我们?你听哥一句劝,把爸爸送回来,于你于我们都好。要不你发个位置,我现在就派车过来接。”
许天旭冷冷一笑,淡淡地回了一句:“你转告哥姐,他们把爸爸独自丢在医院等死,到底安的什么心?!”
一句短短的话将电话那头的气氛再度点燃,只听许天阳和许天霞几乎发狂般的嘶吼和辱骂起来,在一声声“王八羔子!没良心的野种!遭天打雷劈!”的喝骂声中,他毅然决然的挂断了电话,随即关机,一瞬间,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安静柔和了。
一路走走停停,左右观察,他最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家中。进门后,他先去看了一眼许东泽,告知今天吃的菜品和甜点,但绝口不提刚刚的电话风波。随后就进了厨房,一人包揽了洗切煮的活,他在军队时有一段时间跟战友学习了各地有名的菜系,所以现在做起来倒也得心应手。
饭点时,护士小姐一个劲儿的夸赞他的手艺,并说接下去空闲的时候要跟他多学学。许东泽也有了些许胃口,喝了两碗清汤,吃了两个包子和半碗素菜就饱了,换过药后又沉沉地睡去了。
下午闲来无事,他就坐在二楼的阳台上晒晒太阳,看看书,偶尔跟护士小姐下下跳棋,傍晚做一个小时的体能和拳击训练,以此来打发时间。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了二十多天,许东泽的脸色一天比一天活润起来,吸氧的次数也减少了,有时还能被搀扶着下床走两步,身上的伤口也逐渐结起厚痂,恢复迹象很明显。只是护士小姐有时候会嗔怪他两句:“你天天做那么好吃的!我二十天胖了十几斤!都赖你......”
这天早晨,他仍然伪装着头脸,戴了帽子口罩,照例出门取菜,当取了菜准备绕到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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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些调料时,一只手忽然从身后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角,他当即警觉,正准备撒开手里的物品进行反制时,恍然看到身后那张再也熟悉不过的脸——郭奕。
许天旭愣了一秒,随即向四周快速扫视了一眼。郭奕惊喜的同时也看出了他的担忧,忙低声道:“只是我一个人。”
许天旭放松了警惕,郭奕也松开了拽住他衣角的手,望了眼他的装扮和手里提的菜品,忽然干笑了一声:“看来爸爸这段时间被你照顾的很好啊,又是大虾又是蟹鲍的。”
许天旭也望着郭奕的脸,只见他的胡茬还没来得及修理,头发也有些许杂乱,眼眶边上有一层淡淡的黑圈,脸上尽显疲惫之色,在他在印象里,郭奕很少会以这种不修边幅的面目示人,可见这二十多天他一定是在焦虑和繁忙中度过的。
“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许天旭略带关心的说道。
“哎~这些年下来,从没有哪一个月像这个月这么惊心动魄的,多事之秋啊!”
许天旭以为他在为许东泽的事担忧,就说道:“爸爸顶多再休养半个月就可以回来了,你们不必过分忧虑。”
郭奕皱着眉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担心这个,爸爸在你那里我很放心。这二十多天里,我们又遭到了谭孝成和李敖的恐吓和袭击!十五天前,他们夜里派人在爸爸常住的房子外放火;十天前,派人在酒吧里打了天云一顿,脸都打歪了;三天前,又让人守在学校门外,恐吓我老婆和孩子。”说到这,他眼底闪过一阵后怕,又拍了拍许天旭的肩膀,庆幸的苦笑道:“幸亏你有先见之明,提前把爸爸藏到安全的地方了。这伙人就像追魂的夜叉恶鬼,哪里都能找到。”
许天旭的担心果然应验了,不过好在他提前防备,才让许东泽再次躲过了这劫。他也大为恼火,这帮人找不到许东泽就危害其家人,手段卑鄙至极。他顿了顿,问道:“他们如此誓不罢休的赶尽杀绝,到底是为什么?”
郭奕的眼里也闪烁着精光,沉声道:“当然是怕爸爸伤好之后找他们算总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