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恕没有在开玩笑,回去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写了奏折,亲自入宫递给皇上。
皇帝看到宁恕拿着奏折过来,太意外了。
所以,他甚至放下了手上的,拿起宁恕的奏折先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皇帝沉思稍许,而后问道:“宁恕,有这么着急么?”
“你既已经勒令冯环去彻查,又何必到朕这里来闹一通?”
宁恕满脸的严肃,道:“陛下,臣不光是为了这京城县令一事。”
皇帝看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不太习惯,忍着不适,道:“你说。”
宁恕点头,道:“陛下,臣不久前讲过,之前去边州一行,遇到了好几个县令。”
“他们毫无例外,说不上是个多大的贪官,但也绝非好官,其中情况最轻的,顶多都只是不作为,绝不会为百姓谋福。”
“真正做事的,前呈阳县县令被暗杀,前清水县县令被撤职。”
“唯一在位的,还算得上好官的,仅邙县县令张维一人而已。”
“偏那张维却有其才,也有为民谋福的心,却始终困在邙县那么一个贫瘠之地。”
“再看这次,京城之地,天子脚下,一个县令都敢如此目无法纪,其余更远的地方做得岂不是要更过分?”
“此次边州之行,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陛下,县令虽不如朝,但对于一般的百姓来说,那可是代表着朝廷的人物。”
“试问连各地县令都是这种货色,那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朝廷会是一个什么形象呢?”
听到这里,皇帝的脸色已经逐渐严肃起来:“继续说。”
宁恕继续道:“陛下贵为皇帝,应当熟悉以往各朝历史。”
“那就应该知道,自古以来,官逼民反,到底是这些县令、知府逼得百姓造反多,还是真正的朝廷、朝中大臣、皇帝,逼百姓造反的多。”
“臣之前又听长公主说,这几年天灾频发,虽然朝廷及时下发了赈灾钱粮,但臣以为,若各地县令都是这般货色,那赈灾钱粮,真能落到百姓手中吗?”
“敢问陛下,今年受灾的地方,灾情平息之后,是否闹过匪患呢?”
一连几个问题,听得皇帝的脸色已经彻底严肃起来。
他打量了宁恕一番,道:“宁恕,你能够见微知著,的确不错,但你应该知道,身为朝臣,不光是要提出问题,还要解决问题。”
宁恕其实早就想过了,道:“陛下容禀,臣以为,当派钦差巡查。”
皇帝反问:“你觉得有用?”
宁恕果断点头:“有用!虽然不能治本,但能治标。”
“天下之大,县令不知几何,倘若大部分县令都是臣说的这种货色,无疑已是顽疾,非猛药不可治。”
“既是猛药,那必然有其代价,若真的一口气把所有不合格的县令都抓起来,大魏各地无人管理,必生乱象。”
“届时,只怕会天下大乱。”
“所以,臣以为,先以钦差巡视,让那些县令有所收敛,再另派一路,乔装打扮,暗中进入,暗中调查。”
“若当地县令不合格,那就直接革职,再从以往的秀才进士当中,另挑人选。”
皇帝思考了一会,缓缓道:“这可是个苦差事,没个几年完不成,你觉得会有人愿意去吗?”
这种事情显然是不能强迫的,你若强迫别人,那别人做做表面功夫敷衍一下,结果还是没什么变化。
但这种苦差事,一般人哪儿肯答应。
宁恕再度道:“臣可向陛下举荐两人。”
“讲。”
宁恕道:“陛下,臣要举荐的两人,便是邙县县令张维,和前清水县县令赵义。”
“赵义愿为百姓,连乌纱帽都丢了,可见其心;张维能把原本贫瘠的邙县搭理得井井有条,可见其才。”
“这两个人都当过县令,知道一个县令若是贪官,会给当地带来多大的危害。”
“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都有过选择同流合污的机会,但他们拒绝了。”
皇帝沉默了一会,道:“好,朕会尽快召他们入京的。”
“讲完了?”
宁恕点头:“讲完了。”
见此,皇帝脸上才露出几分微微笑意:“既然正事讲完了,那就讲讲别的事情吧。”
“你这个,”他扬了扬手上的奏折,“该不会是想顺便拿京兆府立威吧?”
宁恕连连摇头:“绝对没有,我真的只是想去买花,没想到最后发展成这样。”
皇帝又问:“你买花做什么?”
宁恕:“哎哟,陛下,我之前不是说了嘛,我要赚钱!您当时可没反对啊,你身为皇帝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可千万别这时候改口。”
这个时代普遍对商人带着鄙视滤镜,赚钱这个事情还关系到宁恕给黑甲军整体升级,这时候皇帝不让他干了,那他真是要郁闷得吐血。
皇帝听得一时失笑,道:“你瞎想什么?朕还没有反复无常到那个地步。”
“你买花,是打算做什么事情,很赚钱么?”
宁恕眨了眨眼,连忙凑近了一些,低声问道:“陛下,国库都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吗?”
要不是穷,皇帝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被宁恕点破,皇帝难免有些恼怒,道:“你把朕当什么呢?朕还能看上你赚的那两个子儿?”
宁恕大惊:“那意思就是,要赚的比两个子儿多,您就看得上了呗?”
“陛下,不带你这样的!”
要说香皂能不能赚钱,现在还没开始卖,宁恕也不敢打包票。
但宁恕自己是感觉能赚钱的,因为香皂的目标客户是那些女人,尤其是丈夫、家里小友家资的女人。
鉴于目前市面上的澡豆那些都没有弄出香味,应该会很有市场。
皇帝被宁恕挤兑得不行了,有点拉不下这个脸面,道:“宁恕,你把朕当什么人了?朕就是问问而已。”
宁恕知道,皇帝才不会是问问而已,他是真看上了。
罢了,过去皇帝给自己发过不少钱,虽然那些钱都给沈家一家花了,但这个恩情却是实实在在的。
不就是钱嘛,没了再赚呗?
“陛下,你入股么?”宁恕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