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第二日,时今便让瑶冬以燕飞是她表兄的名义,将燕飞带进了府里。
给燕飞安排了一个小厮的身份,在落霏院外院守门。
“时今,爹爹叫我告诉你明日有个宴会,月儿妹妹身体不舒服去不了,让你代替她去。”
这边时今正在写药方,虽然昨天晚上她已经用药给燕飞身上的毒解了,但是燕飞身上还有其他的伤。
需要用药好好调理,不然会落下病根。
大公子林泽一进来就看见时今在写什么,等他想要瞧上一瞧时,时今就已经把药方递给了瑶冬。
“你写的什么东西,还不能让人看了?莫不是给你的情郎写的情书?”林泽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不行,他得告诉爹,让爹好好惩罚时今。
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这般不知羞耻,真是扫了他林家的脸。
“大公子嘴上若是再没个把门的,我不介意让大公子再试试上一次被揍的滋味。”时今哪能不知道林泽落在她身上幸灾乐祸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当即扫了他一眼,林泽一听,只觉浑身开始疼痛起来,脸色悻悻,嘴上却不服输:“有本事你这次别使那些歪门邪术,我俩公平斗争!”
闻得他这句话,时今跟看傻子似得看向他:“大公子,你这脑子怕是该找大夫看一看了。”
公平斗争?
男女体力本就悬殊,若她不使上些其他手段,那被打的百分之一百是她!
她可没有那么蠢!
林泽作为丞相府的公子,自小被人奉承,何以被人如此侮辱过,还是两次!
当即他的面色涨红,“时今,你休要欺人太甚!”
时今则是站起身,眼神讥讽:“这便欺人太甚?大公子为何不想想自己之前对我做过些什么?”
她好好的从池塘边走过去,林泽不由分说的将她推进了池塘。
林挽月污蔑她偷了簪子,他问都没问过她,直接就是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
后来,林挽月寻死未成,林泽更是直接将她掐着她的脖子要杀了她!
桩桩件件,她都记着。
林泽愣了一下,面上仍不觉自己有做错什么:“是你先欺负月儿的,我不过是以牙还牙!”
瞧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时今冷笑,“既如此,我这般对你,也不过是以牙还牙。你又哪来的脸教训我!”
看着面前还没有他高的小姑娘,林泽心中第一次生出了错觉,是不是真的是我做错了?
可当他想到自小跟他一起长大的林挽月时,那点子感觉又烟消云散。
他没有做错,错的是时今。
是她非要欺辱月儿,他不过是帮月儿讨个公道!
“果然,像你这样粗鄙不堪的乡野村姑是不会有悔改之心的,今日我先不教训你,我倒要看看明日的宴会你会闹出什么样的笑话!到时我必不会帮你!”
“大公子说完了没,说完了就请赶紧滚!继续待在这里,玷污了我院里的土地!”时今淡淡扫了林泽一眼。
而林泽分明从那一眼里看出了威胁之意,害怕时今再像上次一样,暴揍于他,林泽强忍着怒意离开。
他倒要看看,明天之后时今还不能像这般嚣张!
守在门外的燕飞瞥了眼时今,看来这位姑娘自身的处境也不妙,但她竟肯如此相助于我和枝鸢,这份恩情,他燕飞必定结草衔环以报!
“小姐,大公子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林泽的那些话,瑶冬自然也是听见了的,她有些担心的看着时今。
“这有什么可在意的,若我将他当做亲人,自然会被他的恶言恶语所伤,但与我而言,他乃至整个丞相府都不过是陌生人而已。便也不会有什么伤怀之意。”
难不成狗咬了她一口,她还得咬回去?
这般听着,瑶冬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忧伤。
高兴则是因为至少自家小姐没有受到影响;忧伤则是因为这样一来小姐就太过孤单了。
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瑶冬最终还是觉得自家小姐高兴就好,总好过三年前待在丞相府那半年,日日沉闷忧郁,心事重重的好。
思及此,瑶冬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小姐,那明日的宴会该如何是好?”
自家小姐自回了相府大半月,都还未曾添过衣裳,日日所穿皆是从庄子上带回来的旧衣。
虽然布料瞧着是新的,但是花色却老旧,总不能明日穿这些衣物去。
还有首饰钗环一并没有。
相爷既说让小姐代为前去,应是会派人送过来?
只是瑶冬还是想多了,直到了日暮黄昏,也未见有人送来。
“无妨,你家小姐我自有办法应对。”
对于此事,时今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按照前世记忆,再过七天,西丽使臣便会携公主来大骊朝拜,到时候皇帝会举行宴会。
她要趁那个时候带上燕飞进皇宫,让燕飞帮她探查一下,师傅是否真的在皇宫。
若真是如此,那她必须得探明皇帝将师傅留在宫里的目的是什么?
还是说,皇帝就是师傅的那个仇人?
那师傅的儿子究竟又被藏在哪里?
一桩桩一件件她都要查清楚!
皇宫某处宫殿。
景和帝一身明黄色龙袍坐在床榻边,手中端着一碗药,舀起一勺试了试热度,喂给床榻上的女人。
女人约莫四十岁,虽满头青丝,但若细瞧,依旧可以看见有些许白发,但这并不影响女子的美貌。
岁月好似从未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一如景和帝当年见她的模样。
“陆景元,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的心思还是这么龌龊!”
陆景元乃皇帝名讳,是先帝与皇后所生,他还有一个哥哥,正是当年一夜之间无故消失的青王。
“令荷,这话你可就说错了,若不是当年皇兄先我一步,你该是我的王妃,亦该是如今母仪天下的一国之母!”
若是皇后在此,必会惊讶,因令荷乃是当年青王妃凤绵的小字。
“我呸,我就算是嫁猪嫁狗,也不会嫁给你这个弑父弑兄,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凤绵眼神带着恨意,简直恨不得啖其肉食其血。
就算被这般辱骂,陆景元也并未动怒,“令荷,你知道的,我不喜听你说这样的话。你知道吗,那孩子同你一样,有一双潋滟的桃花眼。”
凤绵的嘴唇颤了颤,眸中的恨意化为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