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林成安三人离开了揽星阁。
走之前,林成安对林挽月说:“你该知道你自己的身份,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事,为父曾经教过你。”
林挽月恭敬的应了声是。
待林成安三人走远,林挽月随手砸了放在一旁的茶盏,那是方才柳氏怕她口渴给她倒的,丫鬟还没来得及收走。
丫鬟烟菊见林挽月砸了茶盏,神色阴沉,“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她深知自己的劫难又要来临。
但凡林挽月生气,她这个做贴身丫鬟的总要受罪。
听揽星阁呆得久的婆子说,她已经是大小姐身边换的第五个丫鬟了,据说之前的丫鬟都死了,而且身上都是伤。
“烟菊,你过来。”林挽月瞧着跪在一边的丫鬟,眉眼间突然泛起温柔的笑意。
烟菊强忍着害怕,紧绷着身子走了过去,声音打着颤:“小姐。”
“烟菊,我对你好不好?”
“小姐对我很好。”
“那你作何不敢抬头看我?”
烟菊不敢讲话,眼眶已经红了,身体开始止不住害怕的颤抖起来。
“我就知道,你个贱婢,竟也学会了撒谎,给我跪下!”林挽月神色癫狂,用力掐着烟菊的胳膊。
如今本就是四月天,衣衫单薄,故而林挽月也并不费力。
烟菊不敢忤逆,害怕的跪了下去,在她的脚下正是方才被林挽月摔碎了的茶盏。
细碎的瓷片划破了烟菊的膝盖处的布料,嵌入了她的肉里。
但是烟菊不敢叫出声,因为一旦她叫出声,只会被林挽月处罚的更惨。
······
最近京中连着下了好几日的雨,今个儿才终于放晴。
“这天再不放晴,别说被褥,我都要发霉了。”
时今同瑶冬一并拿着被褥在外面晒。
“小姐,我来便是,您去坐着歇着便好。哪有主子干活的道理。”
“这有什么的,曾经没有被接来丞相府的时候我便经常在院子里晒被子。而且,我算不上什么主子,你也勿要将自己当成下人,你我年岁相仿,正好做姐妹。”
时今从没有将自己当成是谁的主子,今生如此,前世也亦是如此。
自小在乡野长大的她自小接触的都是淳朴善良,热心肠的人,即使后来被接到丞相府,她也从未同下人摆过架子。
因为时今一直以为,不管是谁,不管他身份怎么样,他们都是人,都是平等的。
并没有谁比谁高尚多少,谁比谁低贱多少。
哪怕在丞相府她被下人欺负,她也从未想过以势压人。
后来跟师傅接触,她发现师傅的观念竟然与她相同,这不免让她有一种找到了同道中人的感觉。
瑶冬哪里听过这种话,震惊的手中的被子都掉到了地上。
见她如此震惊,时今不由思考,她说了什么很令人震惊的话吗?
弯腰将被子捡起来,瑶冬赶忙蹲下来捡。
“小姐,奴婢知您心善,但是在这府里,心怀歹毒之人并不少。您愿拿真心待别人,又岂知别人愿意拿真心待您,万一他借此利用您去达成他的目的呢?”
“我竟不知道我的小丫鬟原来还懂得这些。”时今笑着打趣道。
瑶冬闹了个满脸红,嗔了她一眼,:“小姐竟会打趣奴婢。”
自从与时今相处的日子越来越长,瑶冬的胆子就越大了,只是她自己还没有发现这一点。
“你说的我知道,但瑶冬你与别人不一样,我相信我拿真心待你,你也会拿真心待我。因为我们瑶冬也是个善良的姑娘呢。”
这句话令瑶冬一怔,眼眶红了红,为了不让时今看见,故意转过身,说自己去拿东西。
时今没说什么,笑着伸了个懒腰,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突然,落霏院闯进来几人。
时今看了看天,心中叹道:白瞎了这么好的天气。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林挽月并她两个丫鬟,以及一个徐嬷嬷。
“大小姐怎么有空来我这破落的院子,怎么,不怕我又害你?”时今就这么站着,也不说让林挽月等人进来坐一坐。
“妹妹何出此言,可是还在为上次之事那牛婆子之事生我的气?这件事合该妹妹生气,是我没有约束好下面的人,让人打了妹妹的丫头,这不为表歉意,我特地来给妹妹道歉。再者,邀妹妹与我一同去父亲那里。”
说着,林挽月示意两个丫鬟上前。
“这两个丫头是我院里的,我用着很是顺手,且她们机灵聪慧,我想着,妹妹院里正好没几个人伺候,这便打算将他们拨给妹妹,也算是我对妹妹的歉意。”
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
但明眼人都知道,若时今要了这两丫鬟,能不能使唤得动不说,还平白给自己找了两个麻烦。
说是伺候,实为监视。
“倒是多谢大小姐好意了,不过我这人野惯了,身边跟多了人总觉得不舒服,这便驳了大小姐的好意。”她说话间笑意盈盈,倒是瞧不出有任何不快。
林挽月眼神暗了暗,这一世的时今同前世不一样了。
是因为她重生了吗?
所以导致这一世的时今也发生了变化。
不过就算再怎样变化,时今也还是她的踏脚石。
永远只能被她踩在脚下。
“妹妹不要就罢了,何需这般贬低自己。”
“咱俩再这一番唠嗑,父亲怕是等急了,妹妹快随我走吧。”说着林挽月就要来拉时今的手。
时今像是洞悉了她的动作,后退了一步,“大小姐先去便是,我得回屋拿个东西。”
林挽月的手落空,心中压着怒火,面上却不显半点,收回手,端着温婉地笑:“妹妹去便是,我在这里等着妹妹。”
瞧着时今进了屋子,跟在一边的徐嬷嬷道:“大小姐别跟乡野村姑一般见识,她就是地里的烂泥,哪配得上您这金尊玉贵的手。就算她如今回了丞相府,也不及您万分之一。”
这一席奉承的话听得林挽月心中极为舒坦。
侧眼扫向徐嬷嬷,轻笑道:“看来我当初留下你没有留错。”
徐嬷嬷便是当初将时今和她调换的那个丫鬟,当初被查出是徐嬷嬷干的之后,林成安本意是要处死徐嬷嬷的
但她求了情,
虽然徐嬷嬷是她生母,但她可不是因为这个求情。
而是因为她这些年用徐嬷嬷已经用的顺手了,徐嬷嬷是一把好用且顺手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