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时今揍了牛婆子之后,她发现整个丞相府的下人对她的态度都变得恭敬了不少。
时今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这日,时今带着瑶冬准备去京城最繁华热闹的集市上逛一逛,只是走到门口却被人拦了下来。
“二小姐,老爷有令,你不能出府。”家丁紧张地说着。
他可是听说了牛婆子的事,听说最后牛婆子最后死相凄惨。
闻言,时今挑眉,正要说什么,却闻身后传来林挽月矫揉造作的声音。
“二妹妹,你不要怪父亲,他也是为了你好,毕竟京城规矩多,要是你不小心冲撞了贵人,害的不仅是你自己,还有整个丞相府。”
时今转身,只见林挽月一身软蓝轻罗云锦裙,裙摆轻盈,随着步伐摆动,梳着朝云近香髻,簪着几只冰蓝色钗子,流苏步摇轻晃。
端的就是一个冰清玉洁,温婉近人。
一如前世。
她缓步走到时今面前,那张描眉施粉的精致五官上露出一抹歉意跟无奈:“希望二妹妹不要因此同父亲生了嫌隙,若二妹妹有什么想带的,不若告诉我,我正好要出去,便一并帮你带回来,可好?”
旁边的家丁看着出现的林挽月,眼中都是倾慕。
大小姐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这等气质,这等风华,岂是一般人可比?
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语气神态都是极温柔的,好似两人真的情同姐妹。
若不是前世血的经历告诉她,她怕是真要信了眼前这个善于演戏的白莲花。
“劳大小姐挂心,我并没有什么需要带的。还有,大小姐不要叫错了,我时家就我一个女儿,可没有什么姐姐。大小姐一路走好。”
时家便是时今养父母家里,当初刚满月的时今和林挽月被人掉包,而做这件事的人就是丞相夫人柳氏身边的丫鬟,她将自己的女儿同时今调换,后来害怕事情暴露,便将时今卖给了一户农家。也就是时家
也是这样,时今才不至于过着凄惨的生活。
后来时今被林家接回来,等她再回去的时候,村里时家所居住的房子里早已没了时家夫妇的踪影。
而且村里的人都说不知道时家夫妇去了哪里。
前世,时今后来有找过,但怎么也没找到。
她甚至一度怀疑,时家夫妇是不是出事了。
说完,时今便带着瑶冬离开了这里。
瞧着时今潇洒离去的背影,林挽月的眼神如同毒蛇一般,紧盯着时今的后背,恨不得将她看出个洞。
回到自己的落霏院,时今直接借助院子里的那棵梨树翻出了墙。
时今还是上一世嫁给废太子之后才知道,自己的院子离东武大街就隔了一条巷子。
从她的院子翻出去,直走再拐一个弯就是东武大街,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方。
当瑶冬看见自家姑娘利落的翻墙出去后,直接惊呆了。
她家小姐真是多才多艺。
为了避免在外面遇到丞相府的人,时今不得不打扮一番。
她穿着一身男装,手拿折扇,细长的柳叶眉被她化成粗黑的剑眉,又用炭笔在颧骨鼻梁上做了修饰,瞧起来多了几分阳刚,少了几分柔美。
若是不熟悉的,定是认不出的。
至少,时今是这么认为的。
她一路晃晃悠悠的来到一家客栈,看了看名字,随缘客栈。
这名字起的也是挺随性的。
“公子,需要点儿什么?”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只是怎么瞧都觉得眼前这位公子有些怪怪的,
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我是来找人的,天字号雅间。”
按照信上写的,时今直接报出雅间位置。
昨个儿,青州那边飞鸽传书,说是有她师傅的下落了。
让她今日来随缘客栈详说。
闻的这话,小二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变化,而后热情地带着时今上了楼梯,将她送到天字号雅间外。
“公子,到了。”
音落,小二便退开了,只留时今一个人在这雅间门前。
雅间里传出阵阵优美的琵琶声,时今敲了敲门。
“请进。”
是个听起来很年轻的女子的声音。
开门后,时今第一眼看到的是半卧在竹榻上的红衣女人。
她一席红色长裙,一手支着脸颊,眼眸半阖,迷离中泛着水润,双颊绯红似朝霞。
屋内的空气中飘散着一股醇厚的酒香。
想来眼前的女人当是喝了酒,而且还不少。
“原来是个俊俏的小女郎。”
时今一怔,竟是没想到自己的伪装这么简单就被看破了。
难道是她技术还不到家?
红衣女子见时今呆住的模样,“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装扮太过拙劣,怕是你这一路过来,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是个女郎。”
时今听着这女子打笑的话语,面生囧意。
看来她这易容术还是太差劲了。
难怪当初跟着师傅学这易容术的时候,师傅总是被她气的面红耳赤。
“不逗你了,我叫虞娘,姑娘如何称呼?”虞娘自竹榻上起身,没有穿鞋,赤着双足走到时今面前的圆桌遍边,为时今倒了一杯茶,示意时今坐。
“我姓时。”
“时姑娘,你日前托我们查的事有了结果,只是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说这话的时候,虞娘的语气变得郑重,同时,她也在观察着时今的神色。
时今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还是沉静如水:“何出此意?”
“你让我们帮忙找的那位现下恐怕是被关在皇宫某个地方。”见她面色没有变化,虞娘眼中露出一丝赞赏。
不愧是她的徒弟。
“敢问你们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因为我的人曾打探到她见得最后一个人就是皇宫里派出来的。只是,皇宫戒备森严,我无法再查下去。”说到这里,虞娘的面色有些紧绷。
不止查不下去,就连她派出去追查这件事的人也被人灭了口。
就连她都收到了一封警告信。
而在大骊有这个能力的只有当今龙椅上坐着的那一位。
瞧见虞娘面上的神情,时今便知道眼前的女子没有说谎骗她。
再者,从虞娘说到皇宫一词时,浑身紧绷的状态,让时今觉得或许眼前的女人受到了威胁。
更有甚者,当初追查这件事的人也被灭了口。
思及此,时今那双黝黑乌亮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