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但是心更疼。
第一次有这种心疼欲裂的感觉。
呼吸也十分不畅，有种想把手伸进去狠狠按揉几把来缓解那种疼的冲动。
但是他根本动弹不得。
“我没死、也没失忆…”
脑子里窃喜，想摸摸自己的脖子，却怎么都抬不起手来。
只能一动不动的躺着，即便他使尽力气都不能抬起一根手指头。
他很困、很累，却不敢放任自己睡过去，怕自己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实在抵抗不住那股困意的时候，立刻惊醒了。
身上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一直压着自己，特别沉。
压的人喘不上气来。
如此反复，直到彻底失去了意识。
床头的小闹钟滴滴答答的，从他醒来到睡去，秒针只走47格。
窗外的夜风，带着几分清凉不停的撞击着窗户。
惊动了屋里的庞然大物。
它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顺着窗户几个纵跃，张开翅膀消失在夜空里。
天蒙蒙亮了。
他身上僵硬得很，即便醒了依然有种动弹不得的感觉。
昨晚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自己死了。
这么一想，人激灵一下子就清醒了，他艰难地挪了挪身体。
被子外的冰凉让他清醒了不少。
看了一眼闹钟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了，不情不愿的翻了个身。
然后突然坐起身来。
昨天晚上！
环顾四周，还是那个简陋的出租屋。
房间里仿佛一切如旧，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只是做了个很长的梦。
但梦里…真实的有点可怕。
“是的，是做了个梦啊！太真实了！”他快速穿好衣服，自言自语道，“头一次做的梦这么真实，有点可怕了。”
走到厕所胡乱撩水抹了把脸，强迫自己不要抬头。
他可不想梦里的事情变成现实。
忍不住用余光看了看厕所的灯，还好，虽然破旧，但是灯还是那个灯。
悄悄松了口气，看看表，没刷牙就出门了。
他对刷牙有点阴影。
安静的走廊，人不多的车站，一切如旧。
时间还早，只有那三两个半熟脸等车人，眼神对视的瞬间，他赶紧挪开了眼睛。
“嗯？刚才那个高胖子肩膀上的是宠物吗？这家伙抽风了要带这样的宠物上班？”
他本来已经移开的视线，又被吸引过去。
竟然真的是一只红色的蟾蜍。
不是鲜红，而是桃红色，就是他最不喜欢的那种有点怯的颜色。
这种颜色的蟾蜍看起来很诡异。
红蟾蜍眼睛一动不动，双颊一股一股的，身上还冒着白气。
这种冷血动物还能热到冒白气？
北方这个季节还有蟾蜍没有冬眠，不会冻死吗？
他不喜欢蟾蜍。
在往常，这种胖墩墩的丑陋的东西多看一眼都会让他难受的很。
可是今天这只不一样。
有一种很舒适的气息在它身上流转，他心里同时升起一股异样的渴望，是掺杂着兴奋的激动。
无法抑制内心深处升起浓浓的渴望，只想抓住那只蟾蜍。
正在等车的梁志斌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这么看着自己，眼神还带着一点痴迷？
看了看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正要开口询问，却见那人竟然伸手抚过自己的肩头。
这动作让梁志彬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这个人竟然能看到自己肩膀上的红玉蟾蜍，还抓走了它！
本能地伸手想要抢回来，却见那人急急退了几步到人群中去了。
这时候人已渐渐多起来了。
周围的人也都盯着他们俩，似乎是发现了两个人之间的暗涌，闪出了路。
直到公交车进站了，他们俩都没有其他的动作。
看热闹的人也不看了，急匆匆上了车。
卢仲奇没上车。
他完全挪不动脚步，手里抓着那只红色的蟾蜍，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红蟾在手心里暖暖软软的一点都不冰，似乎一使劲就能化成一洼水。
他很想使劲。
手随心动，红蟾都来不及挣扎就消失无踪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身体立刻感受到了很奇妙的感觉，心脏暖暖的，驱散了昨天的疼痛感。
全身暖洋洋的像是沐浴着春天的阳光，秋日清晨的寒意都渐渐消散了。
梁志彬气的暗自咬牙。
眼睁睁看着自己好不容易诱捕到的红玉蟾蜍就这么消失了，恨不能上去抽他一顿。
三天三夜的时间！
白费了。
看来这次抓住青魇蜥蜴又没希望了。
好不容易抓到了那家伙最爱的食物，现在都没了。
青魇蜥蜴受到重创，正是自己下手最好的机会，就没么被一个路人破坏了！
不对。
他不是路人，能看到红玉蟾蜍的根本就不可能是普通人。
就在梁志彬想要上前的时候，似乎发现了什么，狠狠地看了卢仲奇一眼，快速地离开了。
北方十一月底的清晨让行人步履匆匆，每寸肌肤都能感受到初冬的寒冷。
可是没有人愿意上前询问突然跪坐到地上的奇怪男人是不是需要帮助。
卢仲奇就这么一直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嘴角还带着诡异的弧度。
路人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步伐不由自主的更大了，生怕沾染上麻烦。
他就像是完全感觉不到冷一样，身上甚至好像热到冒出了淡淡的白色烟雾，如同那只红玉蟾蜍。
“卢仲奇，大冷天你坐地上干嘛！别傻笑了快起来！”
桂月清上前一把拉住他，想把他拉起来。
是房东大姐的声音，她跳舞回来了。
他听到了却发不出声音，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热，很舒服的热。
看他没什么反应，也拉不动他，桂月清只能一边拍他的脸一边问：“小奇？你没事儿吧？是哪儿不舒服吗？脸怎么这么热？”
“啊？”他被她几个冰凉的巴掌一下子拍醒了，终于又能发出声音了。
虽然没感觉到疼，那只手是真的凉啊。
大姐跳舞回来怎么手还这么冷。
“大姐，我没事。”
“不舒服就去医院，可别硬撑，你脸都烫手了！”
又一辆公交车进站了，很多人挤着上车。
他借力赶紧站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胳膊说：“姐我真没事儿。我赶着上班，先走了！”
说完他也跟着人群挤上了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