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把陆镇抬着前往甲级监狱,在一块假山石前停下脚步。
刘坤手指歪嘴和谢聊。
“你们两个抬上他,跟在我后面,我脚落在那儿,你们看好喽,不能踏错,不然丢了命别怪我。剩下人都散了吧,记得明天一早来点卯。”
土兵好象得了赦令,喏了一声,回身没入黑夜,生怕走慢了被留下。
歪嘴和谢聊傻了,二人互相看了一眼。
从彼此眼神里读懂了对方的想法。
齐声开口央求。
“刘头儿,就我们两个,恐怕弄不住他,多留几个帮忙吧!”
“怂货!两个人还不行。给你五斤上好花雕酒,三桌皇家御菜,你们两人够不够吃?看住了他,再多嘴打死。”
刘领头火了,一顿臭骂,两人脸红耳赤,不敢回言。
他也不点火把,手在假山上几个不同位置摸索了几下,好象画了一个诡异的图案。
嗡!
一声轻响,石头平平朝一边移开。
黑乎乎的地洞出现在二人面前。
潮湿、闷热的气流扑到脸上,差点把二人扑个跟头。
“咳、吭儿——”两人忍不住剧烈咳嗽。
“头儿,原来可怕的甲级监狱在这下面。咳儿。”
“少说话,跟上。”
刘坤身影一闪,跳了下去,洞口火光亮了。
歪嘴和谢聊没奈何,一个抬头,一个抱脚,一前一后慢慢下到洞里。
借着火把,陆镇四下张望。
地洞不大,几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地面非常潮湿,脚下象踩着烂淤泥,松软塌陷,发出咕唧咕唧的水声。
洞口最里面,是一条看不到尽头,漆黑的地道。
地道两侧壁上,隔着数丈,便嵌着一盏油灯。
灯火如豆,有气无力。
仅能照亮数尺左右。
“头儿,这就是传说甲级监狱的入口啊!”
歪嘴二人缩着脖子,说话不敢大声,带着一丝颤抖。
“赵捕头殉职,以后我就是捕头。他对甲级监狱的管理权限,自动延续给我。赵头活着,我打不开暗门。我能打开暗门,说明赵头已经不在人世了。”
刘头再次叮嘱二人,看好他是如何走的,双脚踏在哪个位置,千万别踩错。
他站在地道入口,深吸了口气。
右脚向左迈出,站稳后,光芒闪烁,出现了一个脚印形的图案。
左脚跟了半步,左脚下也出现了一个脚印图案。
接下来的走法差不多相同,一只脚走一大步,后脚跟半步,双脚交替行进。
地道昏暗。
好在每步都会亮起脚印形状的图案,
黑暗的地道中很显眼,时间也不短。
歪嘴二人本来心惊胆战,腿软的不敢迈步。
如此亮眼的标志,让二人总算有惊无险。
陆镇故意捣乱,不停说话,扰乱二人心神。
“二位兄弟,小心点儿,我可不想死在这儿。”
“歪嘴,你嘴歪,脚也歪啊,右脚向左,哎呀,迈错了。”
吓的歪嘴提着右脚迟迟不敢落下。
“头儿,我不敢走了,到底落在哪儿。”
后面的谢聊提醒。
“歪嘴哥,图案上写着左右呢。写‘右’字落右脚,写‘左’字落左脚,错不了。”
“我他妈不认字!老子从小没念过书。”
前面的刘头不耐烦了,回手点了点图案。
图案中间出现了红、绿两色光点儿。
“红右绿左,你左右不分,难道红绿也看不清?”
陆镇戏弄二人,觉得十分开心,大呼小叫。
地道里回音隆隆,好象有很多人和他一齐大笑。
“到了!”
哗啦。
刘头打开了一扇铁门。
“丢进去,我们还能眯一会儿。”
一二三。
陆镇被丢进监牢,象一堆破布袋。
三人脚步远去。
地道恢复了死寂和黑暗。
陆镇睁开眼,他的修为恢复了,自然轻松看清黑暗中的一切。
面向牢门慢慢坐起。
左手边是一间牢房,牢房角落里,一个人正倚在墙壁呼呼大睡。
外边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竟然没能打扰那人。
再看右边,竟然是厚实的墙壁。
“嗯!难道只有两间牢房吗?”
一路走来,陆镇注意到地道尽头明明有三扇铁门。
他被关进中间牢房。左右两边应该各有一间。
左边牢房被密密排布的铁栅栏隔开。
右手牢房是墙壁隔开的吗?
陆镇好奇伸出手去摸。
手臂一凉,穿进了墙壁。
“不好玩!老东西,你赢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墙壁后响起。
墙壁不见了,密密排在一起铁栅栏出现在眼前。
原来是障眼法。
牢房中的情景吓了陆镇一跳。
正中间梁上吊着一个人。
那人十六七岁左右,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腰间围着一块破布。
五官清秀,两眼在黑暗中灼灼放光。
双手反背,铁链悬吊。
两把钩刀穿透了年轻人的肩胛骨,后背上一把大锁锁死。
双脚离地二尺,脚下被血水浸泡,虽然在黑暗里,依稀能看出地面都泡成了血泥。
“我靠!真惨!谁这么狠心?”
陆镇不禁惊呼。
勾刀穿骨,据说是为了防止有修为的人用变化或缩骨的方式逃脱。
这招对仙人也是最残忍的手段。
年轻人被如此对待,说明必有令人忌惮的本领,官府害怕他跑了,才穿了他的肩胛骨。
“我说,你姓甚名谁,如实交待。”
年轻人嬉笑着,一嘴白牙在黑夜里烁烁放光。
随着身体晃动,悬吊他的铁链哗啦哗啦响,更增添了几分恐怖。
“哎!你不会是个哑巴吧?不能啊,刚才在地道里叫的挺欢。”
见陆镇不回话,年轻人疑惑地皱起眉头。
“我告诉你啊,别看小爷吊着,一样收拾的你服服帖帖。赶快报上名字。态度好了,小爷就是你老大, 以后罩着你。”
年轻人的自言自语,陆镇看来更象自吹自擂。
他没心情搭理这个中二少年。
凑到左边牢房。
“老兄,老兄。”
轻声呼唤那沉睡不醒的家伙。
“啊哈——”角落里的人打了个长长哈欠,身子翻过来,脸冲着陆镇,满脸不耐烦,“你是不是有病?还让不让好好睡觉了?早睡早起,长寿如龟,这个道理你不懂?”
陆镇:“”
地下牢房,一年到头都见不到阳光,睡死在这儿都没人收尸,还想在夜间睡,生物钟管理的再好,生活习惯再养生,顶个屁用。
“老兄?啊,老爷爷”
看清那人模样,陆镇立刻改了称呼。
那人须发皆白,因为许多天未能洗脸,梳理毛发,都赶成了毡片。
衣服虽然破破烂烂,仍能看出由最上等的绸缎缝制而成。
偶尔露出衣服遮盖下的皮肤,白嫩爽滑,一看就是养尊处优,非富即贵的人家。
“对不住了,老人家,你睡你的。”
陆镇不想搭理他了。
他却手脚并用,爬了过来。
“不睡了,我们聊聊。”
“好啊!”
陆镇正有一肚子问题。
“你凑近点儿,老人家上了年纪,耳沉眼花,听不清。”
“好。”
陆镇不做他想,脸几乎凑到了铁栅栏上。
啪!
老头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给了陆镇一个大嘴巴。
“哈哈!我赢了。我能当你一天的爷爷了。”
恶作剧得逞的老头子连滚带爬远离了栅栏,高兴地拍着巴掌,象个顽皮的熊孩子。
陆镇大怒。
刚进来,便被人当成猴子耍笑。
老子不发威,你当我好欺负。
“你滚过来,让老子打还,不然对你不客气。”
陆镇恼羞成怒,大为失态。
老头巴掌声更响了,吐着舌头挑衅。
“有本事来打我!”
陆镇扛着木枷,思索了一会儿,理智占了上风。
这两人虽然关在囚牢,老的皮肤细嫩,精神饱满,哪像关在地牢的老人。
另一个年轻人勾刀穿骨,悬吊房顶,若是普通人,疼也疼死了,
他倒好,跟个没事人一样嬉笑,显然不是普通人,甚至很大可能不是人。
未能搞清状况前,不能暴露实力。
“我过不去,我没本事儿。”
“没本事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年轻人兴奋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