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听起来是个很年轻的男人。
“是我，孙圆圆女士她本人呢？”
贺律师的声音很严肃。
许向佳不由得跟着严肃起来。
“她昨天刚生了孩子，不太方便跟您联系。”
对方听着年轻，却很沉稳。
“是这样，那恭喜孙女士。”
许向佳一下子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想到孙圆圆的叮嘱，她犹豫着开口。
“孙圆圆女士让我问问您，她现在的胜率是多少。”
贺律师的声音依旧很冷漠。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孙女士的丈夫大概率不会同意离婚，那么第一次离婚诉求会被驳回。”
“除非孙女士有确切的，十足十的证据，可以起诉成功。”
许向佳认真听着，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
“比如……”
贺律师顿了顿，“比如男方有重大过失，他的行为威胁到了孙女士的生命安全。”
许向佳表示自己明白了。
挂断了电话，买好了晚饭，许向佳回了病房。
孙圆圆已经吃完了饭，正在孙妈妈的指导下抱着小丑娃轻轻拍着。
见许向佳回来，孙圆圆把儿子放下，让大家去吃饭。
晚饭比较清淡，很符合孙家父母的口味。
孙妈妈对许向佳多了几分好感。
尤其是在听说许向佳刚到就冲在第一线帮着女儿怼她婆婆的事之后，孙妈妈看许向佳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孙圆圆素未谋面的亲生姐妹。
“圆圆性子太硬了，她要是整天跟她婆婆吵架，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你说这当父母的啊，希望孩子过得好，不受委屈，又不愿意孩子跟婆家人起冲突。”
“不起冲突就可能受委屈，但是一时痛快了，以后咋办啊。”
许向佳没说话。
不是所有人都能跟婆家人相处得很好。
她接了四个客户，三个半都是。
那半个是陈安宁，没有公婆。
希望下一次她能见到一个和乐融融的家庭。
孙家父母有晚饭后遛弯的习惯，他们俩下楼之后，孙圆圆立刻看向许向佳。
“怎么样？”
许向佳转述了一遍贺律师的话，孙圆圆陷入了沉思。
许向佳没有打扰她，试了试专用水壶里的水温，给小丑娃喂了点水。
忙完之后，床上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孙圆圆睡着了。
孙家父母回来的时候，孙圆圆还没醒。
“阿姨，您看着点宝宝，我出去打点热水，一会让圆圆姐擦一擦。”
“对了，那边窗户您记得关一下。”
孙爸爸已经上前去关窗户了。
说话声把孙圆圆惊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妈，狸花喂了吗？”
孙妈妈走过去让她起来喝水。
“喂了喂了，你先喝点水，下午回去的时候你爸跟狸花说过了，今晚我们不回去，明天再回去。”
孙圆圆喝了两口水，看了看睡在身边的小丑娃，笑了。
“李江到现在都没来，真是好意思的。”
“要不然明天你跟我和你爸回去，在咱们自己家里坐月子吧。”
孙妈妈絮絮叨叨地说着。
“小许是挺好的，但是也不能时时都挡在你面前，他们再不去买菜，你怎么吃饭啊。”
孙圆圆本来想答应，但是想到贺律师的话，又犹豫了。
想了一会，她开口。
“妈，我还是回去吧，我每天都会跟你和我爸视频，一会你把你和我爸的电话号码都给小许，有什么事我来不及联系你们，小许也会联系你们的。”
这话听着有点吓人。
许向佳记下来孙家父母的电话号码，心里有点怕怕的。
她想了想，在杜雨萌的名字上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开了陈安平的对话框。
“我每天晚上九点左右都给你发个信息，要是哪天没发，你记得九点半左右给我打电话。”
孙圆圆这话让许向佳有一种自己可能会在大战中被殃及的错觉。
陈安平的语音通话很快打了过来。
许向佳看了看这边，没有什么需要她的地方，跟孙圆圆说了一句就出去接电话。
简单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许向佳有点不好意思。
“她们说得挺吓人的，我也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没什么经验。”
“应该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有点担心。”
陈安平的声音在电话那边显得轻松了不少。
“那就行，你放心，要是你不回信息，我就报警打上门去。”
报警这两个字给了许向佳莫大的勇气。
“好了，我进去了。”
许向佳刚要挂断电话，就听见陈安平在电话那边满是笑意的说道。
“佳佳，这个时候你能记着我，我很高兴。”
许向佳：……
大意了，好像被人误会了。
她就不该发这个信息。
“你别想多了，我只是朋友太少了，女性朋友我不敢让她们冒险罢了。”
说完，她根本不听那边在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这一夜无事发生。
除了起来照顾上厕所的孙圆圆和要吃饭的小丑娃。
第二天，孙爸爸去办了出院手续，李江终于来了。
李江脸上的黑眼圈有点大，一看就是熬夜过度的样子。
他耷拉着眼皮看向孙圆圆，又过去逗了逗自己的儿子。
“你去爸妈那里不就行了，非得回去，回去干什么。”
“我妈说，你妈照顾你照顾得更好。”
孙圆圆看着丈夫李江，眼底波澜不惊。
“什么都是你妈说，你呢，你怎么想？”
许向佳相信，这算是孙圆圆给李江的最后一次机会。
“什么我怎么想，我妈有经验，我妈说的肯定是对的。”
孙圆圆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
“我不在家里坐月子，别人肯定会笑话你和你妈，你们要是想被人戳脊梁骨，我现在就去我妈那里。”
李江沉默了片刻，拿起一个包就往外走。
孙爸爸已经气得手都在颤抖。
“非得催着闺女结婚，你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孙妈妈又气又恼，“当时看着不是这样的人啊，实在不行，我去他们家住着，我倒要看看，她们敢不敢对圆圆不好。”
许向佳没法多说什么，只能喊孙妈妈过来抱孩子。
孙妈妈赶紧走过来，抱起来小小的丑娃。
“李江，不是我说你，我们家圆圆好歹也是给你们李家添了个大胖儿子，回去你们可得好好对她啊。”
李江手里的包往地上一扔。
“妈，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啊，我哪里对她不好了，我妈说的有营养的东西，我可是一样都没少的给她吃了。”
走廊里，有人已经看了过来。
孙圆圆被许向佳扶着走出病房，听见这句话，冷笑。
“方便面换着口味来就是营养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