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余畅很是倒霉,遇到了早高峰。
她的小黑车堵在了车流中间,进退两难。
十分钟,她跟着前方的车辆,龟速地前进了不到十米的路程。
余畅烦躁地抬起双手拍方向盘上,误按了喇叭,又遭了周围几个司机的白眼。
火急火燎地赶到公司时,大楼门口的保安跟她说:“你运气差了点,迟到了一分钟。”
余畅从保安的话语中嗅到了一点点东西,马上问他:“大叔,是不是还有谁也迟到了?”
保安摇头,很是同情地看着她说:“江总在你之前,刚好踩上点,你是最后一个到班的员工。”
余畅:“”
难怪地下停车场的电梯显示往上走,她敢肯定,里边的人就是江贤。
想到另外两部电梯门口的“正在维修”警示牌,她气得想投诉后勤部,一群吃白饭的家伙。
余畅在市场部,职位是公关助理,她的直属上司是市场公关主管薛慧,人送外号“跩姐”。
跩姐非常有闲心在办公室门口逮人,余畅刚从电梯口那边跑着过来,马上就被她抓个正着。
“你迟到了。”跩姐扫了一眼气喘吁吁的余畅,不咸不淡地说。
“慧姐,很抱歉,我今天路上堵车。”余畅解释完,小心地瞧着上司的表情。
薛慧对下属是出了名的严格,私下同事聚餐,总会有人怂恿余畅喊薛慧“女魔头”。
余畅当是个玩笑话,没多理会。
在职场混了两年,她见识过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也知道隔墙有耳。
图一时嘴快,心里头是爽了,谁知道后面会以什么版本传到薛慧耳朵里,她不自掘坟墓。
薛慧难得没在迟到的事情上计较,交代了余畅几件事情,踩着高跟鞋去了楼上会议室。
“快喝杯水压压惊。”市场助理于敏把一杯水放余畅桌上。
“谢谢。”余畅喝得急,水从嘴角滑了几滴在下巴处,她拿手背抹掉。
于敏小声说:“你今天运气好,碰着中高层开会,不然你又得挨骂。”
余畅看着于敏,因为姓氏音相似,和她特别合得来。
“其实我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不用挨骂,那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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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上午,余畅忙得像只狗一样,卫生间都比平时少去了一趟。
公司的卫生间和茶水间,大家默认的摸鱼场所,只是对她来讲,就是个正常的公共场所。
因为跩姐严格控制着她去的次数。
一开始余畅不服气,壮着胆子跟薛慧叫板,在薛慧一阵反问后,她也就灰溜溜地走了。
薛慧问:“你在家也一天跑十趟卫生间?”
余畅说:“特殊时期是需要的。”
薛慧表示理解:“特殊时期特殊管理,但平时,我不允许手底下的人去卫生间闻香。”
余畅还想再挣扎下,她说:“我有的时候肚子容易饿,会低血糖。”
薛慧犀利的眼神望着她,点明道:“早、中、晚这三个时间段,你去了就放开吃,别的时间就别在想着当猪。”
话被堵了回来,还十分难听,余畅暗骂薛慧是个女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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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工作上繁忙,余畅自然就忘记了江贤那事。
直到在员工食堂遇见了他
食堂有分区,特意为公司高层管理者划分出了一片,今天在普通就餐区看见江贤,一个个的喊完江总后,眼睛都瞄着人。
于敏和余畅说:“江总视察食堂,咱们可以美美地期待下周能改善伙食。”
余畅看着餐盘里快吃完的麻婆豆腐,要真是于敏说的这样,那也不错。
工作第一年是她最穷的时候,余畅始终忘不了那个时段的苦日子,一张钱,她恨不得撕成两张花。
明明吃的比庙里的和尚还素,但她却胖了,身体也出现了杂七杂八的小毛病。
去医院一检查,医生说她这是压力型肥胖,连带效应,身体这才出现了众多小问题。
苦瓜回忆被拼桌的人打断,余畅眼睛眨巴眨巴地瞧着那人在她旁边坐下。
江贤朝两人笑笑,再次礼貌地询问:“真不打扰吗?”
于敏赶忙接话说:“江总客气了,不打扰,一点都不打扰。”
话虽如此,但她三两下解决完饭,端起餐盘就要跑,“江总、余畅,你们慢慢吃,我就先走了。”
江贤朝她颔首示意,没等余畅出声,于敏就跑了,跑得比兔子的爹还快。
余畅浑身不自在,于敏一走,这桌就只剩她和江贤,彼时的他们还坐在一排。
周围无数道目光打过来,余畅耳朵渐渐升温变红。
以前她觉得自己是个脸皮厚的,现在,她觉得以前高看自己了。
江贤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反而偏头望着卖力吃饭的余畅,他的指尖在桌上敲了敲,成功吸引了余畅的注意。
“我问你,你昨天是不是故意的?”
他今早上出门前仔细地想过,余畅绝对有这个嫌疑。
出发去公司的路上,他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结果一分心就卡在了车流中,差点迟到。
余畅瞧着他修剪平整的指甲,咽下嘴里的饭,她打算来个不承认。
“没呢,我真就是觉得我和江总不合适。”
“是嘛?”江贤夹住了餐盘里的鸡腿,在众目睽睽之下,放到了她盘子里。
余畅吓得打了个嗝。
目的达到后,江贤端着餐盘起身离开。
走之前,他用只能够让他和余畅听见的音量说:“我倒觉得咱们挺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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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畅出了公司大楼,迎着风跑去对面的商场,她急需清醒清醒。
从食堂出来后,江贤添加了她的微信,发了张猫捉老鼠的图片过来。
她那时正跟办公室的同事聊得欢,看清图片后,惊得手机从手中滑落,还是于敏眼疾手快地帮她接住。
谁是猫、谁是老鼠,她一清二楚。
说到底,她就是个纸老虎,就是不知道江贤是不是真猎人。
她盼着他是个假货,不然他能一枪毙了她。
想到昨天坏心眼地捉弄他,她肠子都悔青了,真是得不偿失。
午休时间,商场里没什么人。
在鞋店里,导购见她脸色不好,贴心地问需不需要帮忙。
余畅摇头,买了一双黑色的中跟尖头鞋后,又拐进了女装店。不到半小时,她就花光了卡里的余额。
回到公司,余畅冷静下来,不由得扯了扯嘴角。果然啊,冲动是魔鬼,下个月等着吃土。
下午,一大批其他部门的人打着各种理由过来,这些人无一例外,眼睛都往余畅身上瞄。
就在这时,跩姐把这些人眼中的热点人物喊进了办公室,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薛慧把文件打回去,瞟了眼站身旁的人,再开口时,语气没了刚才的严厉。
“这种常识性的错误再犯,你就卷铺盖走人,我不会再用你,懂吗?”
“明白。”
薛慧扭头瞧了眼外边的风光,全是一堆来看热闹的人。
今天食堂的事,她也听说了。
余畅一进公司就是她在带,转正后,她二话不说找人事走了关系,给人弄到自己身边。
职场不缺聪明的人,缺的是能把聪明劲用对的人,她当初也就是看中了余畅的这一点。
可是今天,她觉得自己看走眼了。
“你跟江总什么关系?”薛慧行事风格没有拐弯抹角的说法,有什么,当面就指出来。
余畅有点怕她,老实说:“相过亲。”
薛慧突然笑出声,丢下笔,可算是正眼瞧着余畅了:“那是相成了?”
“好像、好像是吧。”余畅想起中午江贤发的图片,这个小心眼的男人,以后很大可能会借机整她。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不如借着这股春风,让大家把“江总相亲对象”的标签贴她身上。
都被江贤整了,她也要从中捞点好处,不能白白的当个人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