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墨离眼神像是淬了毒。
盯着手中的玻璃杯。
啪!
一声脆响,杯子碎裂。
鲜红的血液,顺着杯壁缓缓淌下。
“你手受伤了。”秦沥川叫了一声,上来帮着查看。
裴墨离表情不变,仿佛受伤的不是他。
他朝着裴添看过去,态度坚定,“我不同意,也不会离婚。”
裴添在气头上,咬着牙反问他,“是你不关心她,是你对不起她,为了裴雨宁,一次次伤她的心,你为什么不同意?难道,你非要将她伤的彻彻底底,你才甘心?你这样不是爱,是自私!”
话音落下,气氛陡然变得僵硬。
空气中像是有什么炸裂一般,越发宁静。
裴墨离站起来,朝着裴添扫了一眼,眼神尖锐,带了刀子一般,刺了过来。
裴添对堂哥有所惧怕,但此刻,却依然坚定的站着,脚步不动。
倒是秦沥川,急的火烧眉毛,来到两人面前,生怕他们打起来,笑嘻嘻的劝着。
“都是兄弟,别在意。”
说罢,又看向裴添,“怎么这么说你哥呢,快道歉。”
“我说的是事实。”裴添坚持。
秦沥川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裴墨离倒是
挪开了眼,“我和温笑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在他看来,他们之间,即便发生了再多,也抵不过他们一起长大的情谊,温笑不会离开他,她之所以提离婚,不过是怪他,没有先救她,闹脾气而已。
她和他一起长大,离不开他的。
裴添却忽然笑了,“哥,你和温笑是一起长大,但人的心是肉长的,你伤了她一次又一次,她的心早就被你伤透了,她不会在原地等着你,更不会原谅你。”
裴添说完,没有再停留,离开包厢。
裴添的话,像是带了回放,一遍遍在裴墨离耳边扩散,听的他心烦气躁,越发不安。
手心慢慢攥紧,本就受伤的手,越发严重。
秦沥川见他如此,赶忙借了医药箱,帮他处理。
见他手心全是玻璃渣,一边拔,一边埋怨,“发什么火啊,跟自己过不去,你看这伤,多深。”
裴墨离眼眸深深,盯着门口的位置,不知在想些什么,无视秦沥川的啰嗦,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秦沥川瞟了一眼,猜到他在想什么,无非是自己的女人,被自己弟弟惦记,别说是裴墨离自己了,就是他这个外人听着,都相当
炸裂。
裴墨离这么高傲的人,肺还不气炸。
想了想,他接着劝,“我觉得吧,事情已经这样了,说再多的也没用了,为今之计,要看你怎么想,我问你,你对温笑,还有没有感情,要是不喜欢她了,你干脆……”
“她是我的女人。”裴墨离开口,瞪着秦沥川,似是警告。
秦沥川撇了撇嘴,嘟囔道,“现在知道是你女人了,早干嘛去了。”
“你说什么?”裴墨离问。
秦沥川眉毛耸了耸,“没什么。”
继续帮裴墨离包扎,不再说一句废话,他算是看出来了,裴墨离这家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到现在都没发现,他对温笑,不仅有爱,更有深深的占有欲。
还他的女人,哪个丈夫,需要不断的强调,老婆是自己的女人。
本来就是自己的,来回强调,除非,对方的心不在他这里了。
现场安静了许久之后,裴墨离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我对她不好吗?”
“你问真话还是假话。”
“你说呢?”
秦沥川抹了把鼻子,没直接回答,而是开口说,“我要是温笑,早和你离了八百回了。”
此言一出,裴墨离
脸色骤冷。
连秦沥川都这么说,难道他这些年对她,真的特别差劲吗?
心中忽然泛起恐慌来,仿佛下一秒,她便要离他而去,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怎么都抓不住。
裴墨离再也坐不住了,腾的一下站起来,起身就走。
秦沥川刚将玻璃渣拔出来,还未消毒,裴墨离便跑了,急的他在身后追,“干什么去,手还没包扎好呢。”
回应他的是裴墨离头也不回的背影。
手上的伤,似是感觉不到,裴墨离此刻,无比想看到温笑,想站在她面前,告诉她,他们之间的感情,一直都在这,他不许她离开,至于他对她的亏欠,有的时间可以弥补,她给机会便可。
车辆疾驶而去,来到温笑楼下。
然而,站在楼底下,裴墨离却没有第一时间上楼。
他站在楼下,看着那一盏亮起的灯,想象着她坐在灯光下,眉头紧锁的样子,心中沉沉,脚步便无法挪动。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他们之间,似乎相隔了很远,彼此之间的爱,早已变得陌生,不知该如何去关心和爱护。
后悔的感觉,如流水一般,细细密密的涌出来,从心头到全身,流淌
而过,不断扩散。
这种感觉达到顶峰的时候,脑海中另一个声音将他打断。
他对她的态度,不是毫无原因,这一切,她不全然无辜。
声音响起后,裴墨离心头的后悔慢慢淡化,柔成一团的心,也慢慢变得坚硬。
是啊,他是有错,但她也不是没有错。
是温家害了裴家两条人命,若不是当初这些事情,他不会这么对她,她应该理解。
愧疚和坚定彼此纠缠,让裴墨离觉得疲惫而又痛苦。
他站在楼下,看着那盏属于她的灯,静静的站着,直到灯灭了,才一身疲惫,转身离开。
温笑忙了许久,洗漱后到头就睡,她并不知道,楼下,有一双眼睛,一直落在她的窗户上,久久没有离开。
暖阳初升,温笑带着闹钟从床上爬起来,洗漱之后简单吃了早饭便去了公司。
然而,刚一进公司大门,就有无数双眼睛朝着她看了过来。
有人甚至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虽听不清说了什么,但那些议论的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
温笑觉得奇怪,回头朝着她们看了过去。
然而,那些人在对上她的视线后,又若无其事的转身离开,压根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