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顺着这双手看过去。
见是一个眉目含笑的姑娘,动作利落收回了手,笑容灿烂,“大爷,您输了。”
大爷后知后觉,“你,你是谁?”
一个小丫头,竟然一招就破了他的棋局。
没看孙敬抓耳挠腮差点缴械投降。
孙敬也看到了温笑,此时不用温笑多言,他已经骄傲的站了起来,犹如胜利归来的将军,骄傲的指着温笑介绍,“我徒弟,温笑,我教出来的,代表我的基本水平。”
此言一出,围观的大爷纷纷传来“切”的声音。
一起下棋的大爷更是表示不信,“就你这臭棋篓子,能教出这么厉害的徒弟,不信,再来。”
孙敬不服,推了一把,“我赢了,不下了。”
大爷不让孙敬走,赢了就想跑,那可不行。
温笑眼看着孙敬被拉扯的面红耳赤,笑着上前解围,“这位大爷,他的确是我师父。”
此言一出,孙敬骄傲了,“看到没,我徒弟。”
说罢,带着温笑,大摇大摆的走了。
孙敬在众人的不服和不信的目光中离开,走到安静的角落,孙敬开始解释,为自己找补,“这帮人根本就不会下棋,别以为我不会啊,我孙敬什么不会,我是那是懒得学,我要是学了,他们一个个都不是我的对手。”
温笑
不说话,只是笑着,配合着点头。
倒是没想到,孙敬这么要面子。
孙敬越说越兴奋,“我年轻的时候,干什么都优秀,谁不夸我个厉害加威风,还有我女儿,每次下棋,都是我女儿在旁边指导,我们父女两配合,哪次不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温笑还是头一次听到孙敬说自己的女儿,多嘴问了一句,“师父,你女儿她去外地了吗?”
她没见到过。
此言一出,刚刚还兴奋的孙敬,脸色离开黑下来,带了难过和不舍,转身就走。
温笑愣了片刻,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追上去,“师父……”
孙敬回头,“我不是你师父。”
刚刚当着那么多大爷的面,才承认的,这会就翻脸了,温笑不肯,“师父,我是说错什么了吗?”
孙敬拧着眉,“我快退休了,教不了你什么,你还是请别人当师父吧。”
孙敬说完,准备回家。
温笑跟上,怎么喊他都不搭理。
裴添返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温笑跟在孙敬身后,不停的追着他。
“这是怎么了?”他问。
温笑边走边解释,“不知道,下棋下输了,生气了吧。”
裴添摇摇头,“他一直输,不会生气。”
“那……难道是我刚才提到了他女儿?”
听到这画面,裴添停下
了脚步,看向温笑,眉眼之间变得严肃起来,“嫂子,孙设计师的女儿,牺牲了。”
温笑愣在当场。
在裴添的讲述下,温笑明白了,孙设计师的事情,原来他有个开朗的女儿,他女儿是个法医,只是在执行公务的过程中,出了意外。
原来如此。
难怪孙设计师提到女儿,如此难过。
温笑心中愧疚,对裴添表示感谢,“谢谢你告诉我,不过,你怎么知道孙设计师女儿的事情?”
“来找过几次孙设计师,听旁边的大爷们说的。”
裴添美告诉温笑,从她打算参加项目奖金分配开始,知道她打算做孙设计师的助理开始,他便多次来到这里,有意无意的和孙设计接触,并找到他身边的人,了解他的情况。
裴添说完,将手中的饼子递给温笑,“这是孙设计师最喜欢吃的,我们给他送过去。”
温笑看向裴添,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点点头,道了谢,一起去找孙敬。
这是温笑第一次来到孙敬的家。
以前只是不明白,以孙设计师这样的能力,为何还要住在这样的老旧小区。
现在,上了台阶,温笑才明白,让孙设计师留下来的,不是房子,而是他和女儿共同生活过的地方,是他对女儿的不舍。
温笑忽然想到了自己的
父亲。
曾几何时,她也有这样一个爱自己的父亲,他不管多忙,都会记着她的生日,会给她开家长会,每天回来,不管多晚,都会到她房间,摸着她的头发,笑着揉揉她的发丝。
可惜……
敲门声打断了温笑的思绪,门开了,孙敬冷着一张脸开了门。
“师父,我……”
温笑还没开口,孙敬便拿走她手中的袋子,径直走了进去。
温笑和裴添对视一眼,随后一起走进客厅。
客厅不大,绿白相间的墙面,墙皮已经脱落,但客厅正中央,一张遗像挂在墙面上,遗像下方,是一张方桌,上面摆放了许多水果和化妆品。
温笑看着照片。
是一个爱笑的女孩,梨涡深深,飞扬的眉眼带了丝丝英气,飒爽中带了柔美,让人一眼便会喜欢。
她上前,上了三支香,默默低头。
孙敬的声音忽然响起,“这就是我女儿。”
简简单单的话,却如刀子一般,割在了温笑的心间。
不见血,却疼的倒吸凉气。
一时间,她喉头酸涩,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孙敬。
对一个父亲而言,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多大的痛苦。
她难以想象,这些年,孙敬是怎么熬过去的。
“师父。”她心疼的看过去。
却见孙敬没事人一样,低头吃着手中
的饼子,“这驴肉饼子我女儿最喜欢吃,这味道,还真是不错。”
温笑听的心里不是滋味,她深知孙敬心中的苦,什么都没说,在他身边坐下来,默默的帮他递了杯水。
裴添也不吭声,站在不远处,静静地陪着。
气氛变得安静下来,直到孙敬吃完饼子,像个没事人一样站起来,看了眼温笑和裴添,“怎么着,来我家,准备蹭饭,没饭。”
温笑来找孙敬,本是为了项目奖金的事情,可如今,看着墙上的英雄,她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
对于孙敬这样的失独老人来说,失去了孩子,比割肉还痛苦,这让她怎么能开的了口。
他已经够苦了。
裴添在一旁看着,见温笑眼眶湿润,主动开口,“孙设计师,有件事要麻烦你,我嫂子的能力,你也看到了,她能力出众,而且责任心很强,你能不能带带她,让她一起参与项目奖金的分配,这对她很重要。”
孙敬朝着裴添看过去,“她是你什么人?”
“嫂子。”
“嫂子需要你关心?”
一句话怼的裴添哑口无言。
温笑没有反驳,更没说什么,她理解孙敬心中的苦,上前一步拦在裴添面前,“孙设计师,项目的事情,不用强求,按您的想法来,打扰了。”
温笑说罢,带着裴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