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淑吓得魂不守舍,无助地哭泣着。
至于蔺琢的问题,她听都没听进去。
蔺琢不耐烦地掐住她的脖子,“我再问一次,是谁指使你害挽挽?”
说到挽挽两个字,唐云淑脑海中这才有了一丝清明。
是谁让她害小妹?
唐云淑连忙道:“不是害她,我是帮她,我帮她驱除恶鬼!”
蔺大哥就是这么说的,她自己也亲眼看见了,这只恶鬼就是缠着唐挽的怪物。
蔺琢:“你幕后的人,就是这么骗你的?”
他没有多少耐心,她既然不肯交代幕后主使,他就用尽一切酷刑。
要知道,在梦境这种深层意识里,意识痛苦,身体也痛苦,意识如果死去,身体也是会死的。
痛苦不堪的唐云淑始终没有说出一个有用的字,她哭得眼睛通红,还在希望蔺嵘有多远走多远,这么可怕的鬼,她不能让蔺大哥被他抓住……
只是很可惜,说好的远走高飞,可能是她先毁约了。
———
蔺嵘自从白天时离开唐府,就一路出了陇兰。
现在还在往更远的地方走。
他速度不快,漫无目的,没有方向。
就让唐云淑死在蔺琢手里吧,希望她不要辜负他的信任。
要是她还是供出了他的名字,那真是死了也不足惜。
就在蔺嵘漫无目的地走动时,耳边似乎听见一声碎响,那是玉佩打落在地的破碎声。
他脚步猛地顿住,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
下一秒,他飞身迅速返回陇兰,常年平静的心跳一点点加快。
唐云淑那个满脑子只有情爱的蠢女人,不值得他救……
但是,一个凡人如果真的卷进他们的因果里,下辈子应该要赎罪吧。她那么蠢,下辈子都不知道会受什么罪,反正一定不会好过。
快点,再快一点。
蔺嵘回到了陇兰,用法宝伪装身份,迅速闯进梦境里。
电光火石间,他从蔺琢手里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唐云淑。
蔺琢:“我还以为,这只是一个废弃的棋子,没想到真有人来救她。”
他们并不多说什么,暴涨的鬼气轰然冲向蔺嵘。
他们打斗起来,躺在蔺嵘怀里的唐云淑痛苦地皱着眉,脸色越来越苍白。
蔺嵘瞳孔紧缩。
再继续打下去,她的意识会彻底崩溃的。
蔺琢已经打红了眼睛,全是杀招,蔺嵘故意挨了一掌,拽着蔺琢的手臂,借力拍出一面鬼界摄魂镜。
蔺琢快速避开镜子的光,距离一下拉远。
蔺嵘冷笑着道:“你的伤还没好吧,如果你想,我不介意用更多法宝招待你。”
……
蔺嵘终于带着唐云淑的意识逃出了梦境,一回到现实,他立即抱起她的身体,快速离开唐府。
或许是不想再让蔺琢有机会逼问她关于他的事,也或许是决定亲自杀死她。
他带着唐云淑离开,去了很远的地方。
天亮了,刺眼的阳光从地平线跃出,照进他漆黑冰冷的眼睛里,也照在唐云淑苍白的脸上。
“……蔺大哥。”唐云淑有了意识,呆呆地看着他。
蔺嵘低头看向她,眼里一片平静,无喜无怒。
唐云淑记忆逐渐回笼,她动了动,紧张地拉住他的手:“你有没有事,那只鬼没有伤到你吧?”
“他打了我一掌,很疼。”他淡淡地勾了勾嘴角。
“伤口在哪里?”唐云淑眉毛快要打结了,强撑着精神,拉着他的手左看右看。
他看着她的心疼,也看着她忽然落下的眼泪。
“为什么那么喜欢哭?”他叹口气,“每次见你,你都要哭。”
唐云淑连忙擦了擦眼泪,还是越擦越多。
他抬起手,盖住了她的眼睛,“云淑。”
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像是无奈,也像是太过疲惫。
“怎、怎么了?”她想把他的手拉下来,他这样盖着她的眼睛,她什么也看不见。
“没什么,只是想说……”他低头靠近她,温热的呼吸落在她唇上,但没有触碰,“忘了我吧。”
鬼族没有抹去记忆的本领,但蔺嵘行走人鬼两界多年,唯一一个可以对记忆动手脚的珍贵法器,就用在了她身上。
蔺嵘看着她逐渐变得恍惚,唇边带着很淡的笑容:“真是有些心疼。”
不知道是在心疼珍贵的记忆法器,还是什么别的。
他抱起昏迷的唐云淑,来到了许多年前他救下的一对夫妻面前。
说起来,他在人界留的后手不少,这一个后手,就给云淑吧。
她不能回陇兰了,更不能再遇见蔺琢。
“恩人,您来了!”他们看见他,很是高兴地出门迎接,既忙着拜他,也忙着上茶水。
蔺嵘:“好了,不必那么客气。”
他们看向他怀里的女子:“这是……”
“我将她托付给你们,就当她是你们女儿吧。”
“是,恩人有任何事,只要我们帮得上忙,都一定办好。”
蔺嵘把她放在床上,即将离开的时候,他们叫住他:“恩人,我们还不知这位姑娘的名讳。”
蔺嵘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她沉睡的侧脸。
他忽然就记起了自己遗忘许久的真名贺恂。
“她叫贺云淑。”
————
唐府很快发现唐云淑不见了,他们分出心力,派人寻找她。
唐母都不知道该说唐云淑什么好,她还忙着筹办小女儿的婚事,分身乏术了。
蔺府和唐府的婚事即将举办,时不时被百姓们讨论的蔺嵘终于回到了蔺府。
他离开家几年,模样却和离家时相差无几,仍然是剑眉星目的俊朗男子。
老夫人和蔺父抱怨完他这么久才回家,就只剩欣慰了。
往后排的几个弟弟妹妹都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蔺嵘拿出准备好的礼物,一一分给他们。
蔺琢有些心不在焉,蔺嵘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的大喜事,我当然是要回来的,只是路上有事耽搁了,希望你别觉得我回来得太晚就好。”
蔺琢淡淡一笑:“还是谢过大哥了。”
蔺嵘轻叹口气:“几年不见,砚修都和我生疏了,早知道我就不该去那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