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笑吟吟地看着他:“你脸红了。”
他连忙摸了摸脸颊,他竟然连手掌都是红的。
没一会儿,他整个人都变红了,眼神变得晕晕乎乎,差点趴倒在放着茶盏的案桌上。
半晕半清醒的状态下,他察觉那双纤细的手扶在他的手臂上,还闻见独属于她的香甜,就靠在他的耳边。
他克制不住地心跳加速,侧头看向她。
她也看着他,柔声细语地道:“你现在要花点时间炼化妖丹,可能需要三天,这个地方安全吗?”
浑身充盈的妖力冲开他的筋脉,他好像思考不过来了,盯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傻愣愣地点了一下头。
唐挽:“行,你就在这炼化,我这三天都守着你。”
这三天,就算楼箫进入了修炼状态,他还是能注意到外界的动静。
他看见她时常坐在窗边的茶炉旁,她不太会煮茶,好几次都煮过头了,她自顾自喝一口,一双好看的黛眉都紧紧地皱起来。
后来她就不煮了,来他身边盯着他,他很不自在,紧张得很,可在她走开之后又很失落。
这三天有画舫的管事送膳食进来,都是她来接的。
他包下这个画舫包了有快十天了,这一间一直只有他一个人,于是管事的见了她,很是疑惑地问她是谁。
她狡黠地笑了笑:“你觉得我是谁呀?”
管事的瞬间恍然大悟,笑呵呵地出去了。
炼化妖丹完毕的时候正是入夜时分,楼箫刚刚睁开眼,就见到唐挽给蜡烛罩上灯罩,室内顿时暗了一层。
“你醒啦。”
他清楚地看见一抹红色的光一闪而过,是她的妖力,浅浅地探了一下他的修为。
她点点头:“还不错,下次出去多找些人打架,就能巩固修为了。”
他弯了弯嘴角,刚要说话,她就忽然凑了过来,单手抵住他的薄唇:“有人来了。”
紧接着,他也察觉到了。
几道极轻的脚步,点在画舫屋顶上,极速地掠过。
他一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他那群师兄弟。
其中有一道气息很是出神入化,那无疑是洛千痕的。
他们在湖面几艘画舫上来回徘徊,迟迟不肯离去。
楼箫眼睫动了动,幽邃的黑眸点缀着星河和她,带着几分忐忑的温柔。
她安抚地对他勾了勾唇,收回了压在他唇上的手指,声音含笑道:“别怕,照常就行,我当来的是哪方神圣呢?结果只是几个小辈。”
他低头摸了一下嘴唇,注意力全在这,有些心不在焉地道:“是我的师兄弟,身法最好的那一个很有天赋,就是他最先察觉我有妖气的。”
她看着他:“你讨厌他吗?”
楼箫回过神,眉心微微一皱,“也不算,只是交集比较多,因为他单方面很喜欢招惹我。”
他和洛千痕是东莱世家中最为优秀的两个弟子,但他的名号常常排在洛千痕前面,所以对方总是很喜欢挑战他,试图证明他的能力比他更优秀。
这在楼箫眼里很没意思,他通常会避开。
唐挽直接皱起眉头,直直地望着他:“他怎么发现你的?”
楼箫没立刻回答,他抬了抬手,指腹抚平她的眉心。
这动作像是刻进骨子里的一种习惯,他收回手的时候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抿了抿唇,观察了她几眼,她并没在意这个,反而勾了一下他的衣袖,好奇地问:“他怎么发现你的?我猜他做了什么,对不对?”
楼箫挑了挑眉:“唐姑娘怎么知道的?”
她哼了一下,她在剧情里看见的。
于是他道:“是这样的,他可能在很早之前就怀疑我了,所以在上一次,大概是一个月前,我们一同去捉拿一只修行一千年的蛇妖,他掏出了蛇妖的妖丹,用里面极佳的妖力吸引我,或许是我还不够注意,我不慎露出了马脚,就这样,我被他们押进东莱世家的刑审堂。”
“其实那个时候我还有机会辩解,但他一心要逼迫我,我觉得继续待着已经没有必要,也很没有意思,就这么离开了。”
她表情变得很气愤,红唇抿得紧紧的,一双明媚的眼睛都半眯了起来。
他好笑地看着她,接着道:“站在他的角度,人与妖对立,他揭发我是妖,确实没什么问题。”
她眼眸睁圆了一些:“他欺负人,不是,他欺负你。”
他看着她圆溜溜的眼睛,心尖仿佛有根羽毛挠啊挠,嗓子都有点痒:“好像是。”
她拍拍他的肩:“我给你报仇。”
她在袖子里摸啊摸,终于摸出一片白色的叶子。
平平无奇的一片叶子,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的气味。
她施个法术,叶子就落到洛千痕身上,化成了透明的水液。
“三个月他都别想弄掉鬼面槐叶的臭味。”
“那是草木妖的妖气味吗?”
她点点头:“他身上散发着妖气,肯定也会被抓去刑审堂。”
她坐到窗边的茶炉旁,瞧着那群捉妖师踏水离去,勾了勾唇:“欺负我就算了,欺负你可不行。”
他刚走过去拿起茶壶,闻言手指扣紧了把手:“他欺负你?”
他想起她一开始那身破烂的衣裳,心都揪了起来:“是他打的你?”
她摇摇头,笑意深深:“准确点说,是他的前世,但当时我跑得快,他没来得及下手。”
他怔住,“前世?”
她遇见过别人的前世,那她该是多前辈的妖了?
她没想多说,见他拎着茶壶,于是央求他:“我不想喝茶,可以喝酒吗?”
他去换了酒来,换成煮酒。
酒香氤氲,他还是忍不住问:“唐姑娘遇见过别人的前世,那可有遇见过我的前世?”
她嘴角的笑意凝固了一下,黯淡的眼底透着几分哀伤。
前世的楼箫用命还干净了一切。
他身上沾着牵连的因果,自他死去的时候,就解脱了。
他应该是开心的,因为从今往后,他再也不受自我的谴责,谁都再无理由指责他,说他是一个无耻又卑劣的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