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本意只是吓一吓顾浔,哪知顾浔丝毫不带怕的,反而让她去报官。
于是,她又稍稍服软道:
“这位公子,我家以前穷的很,哪里来的七十两银子。”
顾浔环顾一下小院,面无神色道:
“就是借了七十两银子,才来的这座小院。”
“若是没钱,把小院地契给我便是。”
老两口一听,当即暴跳如雷,这所小院可是花了整整一百两的银子的。
两人将朱家的彩礼掏出了五十两,女儿又出了五十两,方才买下的这座小院,给女儿撑面子所用。
这座小院并非如外界所说是女婿买的,他们甚至还没有亲眼见过自己的女婿。
不过听女儿说,女婿在这凫水城是拔尖的富贵人家,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三口来自乡下。
毕竟金莲与章函说她是家道中落的小姐,爹娘只是养育她的下人而已,并非亲生。
金有颤颤巍巍的道:
“公子,你就开个口吧,要多少银子,只要合理,我想办法给你弄。”
顾浔夹了一大块子肉,心疼了两人龇牙咧嘴。
“我只是讨债的,不是要饭的。”
顾浔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的夫妻二人跳脚骂娘。
“小狗日的,你欺人太甚。”
“你真以为老娘不敢报官吗?”
顾浔依旧是轻飘飘的一句:
“你去呀。”
这回许氏估计是真被气到了,指着顾浔的手都在颤抖。
“好,你有种,你等着。”
“金有,你看好他,别让他离开。”
说罢,她眉飞色舞,暗示自己丈夫。
金有立刻明白了妻子的小心思,当即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哦,好的,孩他娘。”
许氏气冲冲跑出门外,却见顾浔依旧在慢悠悠的吃着饭,丝毫不担心的样子。
一咬牙,又走出一截,回头看去,顾浔依旧在慢悠悠的吃饭。
桌上的饭菜已经下去了小半,女儿带回来的好酒也已经去了一半。
金有已经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这般吃下去,他便只能抱着酒坛闻闻味了。
“这位公子,你快下走吧,我妻子真会报官的。”
顾浔打了一个饱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条斯理的道:
“无妨,我不怕,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好家伙,主打一个油盐不进。
远处的许氏看着丈夫一脸无奈的表情,再也压制不住的心中怒火,直奔县衙而去。
躲在角落的朱重不知顾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了想,也没有阻止许氏的意思。
咚咚咚。
怒气冲冲的许氏真的敲响了县衙外的鸣冤鼓。
不多时,五个衙役便随着许氏来到了小院中。
恰好,桌上的饭菜也只剩下些许残羹剩菜。
衙役进门的瞬间,酒坛中剩余的最后一点酒,也被顾浔端起酒坛一饮而尽。
还不忘提醒金有道:
“饭菜都凉了,快吃,待会还得去公堂对簿呢。”
金有那神色简直比吃了大粪蛆还难看,气的牙根痒痒。
听女儿说,光是那一坛酒,就值五两银子呢。
“小子,你等着,待会我让你吃的全部吐出来。”
五个衙役已经进门,上下打量着的顾浔,又打量金家夫妇二人。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懂的人都开始暗暗掏银子了。
可惜双方都没有这个意思。
随后便只能烦躁的听着双方各说各的理,一个脑袋两个大。
关键是都是不开眼的主,不知暗中打点酒水钱。
小钱舍不得出,那就去县令大人面前出大钱。
于是大手一挥道:
“都带回衙门,由县令大人定夺。”
顾浔镇定自若,打了个饱嗝,慢慢起身。
金家夫妇却有些胆怯,听说进了衙门,没有钱财打点,无论对错,走出来都得蜕层皮。
“官爷,他就是个骗子,你们应该抓他的。”
捕头脸色一黑,一毛不拔还想让他帮忙抓人,还真是天真。
这种抠门之人,无论好坏,都要抓去县令面前,扒他一层财皮。
“有什么事,公堂上说。”
“走,不然我可上锁链了。”
噌。
捕头拔出了腰间刀,吓得夫妻二人缩成一团,不敢再有半句废话,乖咪咪的随着去了衙门。
随着威武声响彻公堂,衙门内围满吃瓜群众。
无论哪朝哪代,最不缺的就是徘徊在公堂前,等着听八卦的群众。
县令章自明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打着哈哈,坐上了主位,一拍惊堂木道:
“台下之人,素素将冤情道来。”
“哈。”
忍不住,又打了一个瞌睡哈哈。
先前还凶的一批许氏此刻却吓得唯唯诺诺,拐了拐一旁的丈夫。
金有微微侧头,与妻子对视了一眼,看着妻子凶横的眼神,只能颤颤巍巍道:
“启启禀大人。”
“这个家伙今日午饭时,突然敲开了我家的门,说我欠他七十两银子。”
“然后这家伙便赖在我家,不仅吃了我家一年方才舍得吃一顿的满桌肉菜。”
“还有那坛五两银子酒,我一直舍不得喝,结果他全部给吃了,一滴都不给我剩下。”
顾浔当即反驳道:
“他撒谎。”
“酒坛里肯定还剩着一滴酒。”
章自明被气的不轻,一个抠门,一个脑子拎不清。
“小子,他说的可是事实?”
顾浔点点头,承认道:
“除了酒之事,其余都是真的。”
章自明怒道:
“这么说,你是去骗吃骗喝咯?”
顾浔当即摇头道:
“大人,冤枉呀,他家是真的欠我钱。”
“我家表叔向我借了七十两银子,说是要给儿子结婚用。”
“结果我表叔给了八十八两的银子之后,他女儿选择了悔婚,给另外的有钱公子做了小妾。”
“他家拒不归还彩礼,还举家逃离了原来的村子,玩起了失踪。”
听到八十八两彩礼,金家夫妇立刻吓的变了脸色。
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朱家父子之事。
县令章自明一拍惊堂木,吓得夫妻二人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金家夫妇,他说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