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和青儿观舞之后,苏沫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中疑云重生。
“他们一定有事瞒着我”苏沫儿心想:“可是,我如何才能获知真相呢?”
“直接问皓晨哥哥、爷爷、父亲或娘亲?”苏沫儿想,但很快又摇了摇头,自己否决了:“不行,虽然他们都对我很好,可他们若真有事瞒着我,直接问必然是问不出来的。”
“问碧云、彩衣、红袖、紫衫、绿裳?”苏沫儿又想:“也不行。她们虽然都是服侍我的婢女,可碧云是皓晨哥哥的人,其余四个是娘亲安排的人。就算他们知道什么,皓晨哥哥和娘亲若不让告诉我,她们也是不敢的。”
如此想着,苏沫儿环顾四周,突然倍觉孤单,心里说道:“这偌大的府上,竟然没有一个让我真正可以信任、可以依靠、可以无所顾忌的人”
“哎。”苏沫儿望着窗外,明亮的眼神黯淡下来,低头叹息了一声。
“小姐何故叹息?”屋内伺候的婢女彩衣听到苏沫儿低声叹息,忙关切地问。
苏沫儿抬头看了一眼彩衣,没有吱声。她无法跟彩衣诉说自己当下的心境和感觉,况且说了她也不会懂。
彩衣见苏沫儿郁郁寡欢不说话,便道:“在咱们府上,小姐可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存在。若有不开心、不顺心的,尽管提出来。奴婢保证为小姐办到。”
“你若办不到呢?”苏沫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戏谑地问。
“奴婢办不到,还有夫人。夫人办不到,还有老爷和太老爷。他们若都办不到,还有王上呢。”彩衣振振有词地回答道。
听了彩衣这番话,苏沫儿心中突然敞亮起来,犹如拨云见日一般。
“对呀,我可以提要求。”苏沫儿心中暗道:“想知晓真相,动点心思提要求,或许皓晨哥哥、爷爷、父亲和母亲,自然会在不知不觉中助我实现。”
苏沫儿心中飞快地盘算着,越想越兴奋,脸上渐渐呈现出喜色。
彩衣不知苏沫儿心中所想,见她脸色阴晴不定,不禁狐疑地看着她。
“走,陪我去看看娘亲。”苏沫儿起身,对彩衣说。
“啊!现在?”彩衣惊讶道,心想:“小姐很少主动提出去看夫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对呀,现在。反正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苏沫儿说。
“可是,不知夫人现下是否在府内。”彩衣说:“要不奴婢先着人去看看?”
“不用,我们直接去娘亲住的小院便好。”苏沫儿道:“娘亲若不在,我们回来便是,也不会耽误什么。就当没事在府内逛逛好了。”
“好的,小姐。”彩衣见苏沫儿坚持,也不便再阻挠。
“请小姐在屋内稍等。奴婢这便着人去门房唤软轿过来。”彩衣又道。
“不用,娘亲住的小院离雨菲阁不远,我们走着去便是。就当散散步,也是一种很好的锻炼。”苏沫儿说。
于是,苏沫儿便领着彩衣出了雨菲阁,向柳氏所住的小院而去。
一路上,两人走走停停,苏沫儿更是边走边看。
这府内实在太大,以前出门苏沫儿都是乘轿,直来直往的。所以对府内的道路和下人都不是很熟悉。
如今心中有了想法,苏沫儿便不想再乘轿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接触到更多的人,也便于了解到更多的事。
大约走了一刻钟,两人来到费石青和柳氏住的青柳院。
一进院门,便见柳氏正闭目躺在树荫下面的躺椅上,贴身婢女青儿则手持针线,忙着在一副绣架上绣着什么。
见苏沫儿领着彩衣进来,青儿便招呼道:“小姐好,夫人午休还未醒,我这就唤她。”
“不用,我等等便好。”苏沫儿说着,走到绣架前,看着栩栩如生的兰花图案,道:“青儿姐姐的绣工可真好,这兰花绣得跟真的一样。”
“多谢小姐夸赞。”青儿开心又带着些许自豪地说:“青儿也没什么本事,就着绣工还勉强过得去。小姐以后若有需要,尽管吩咐青儿便是。”
“好的,那末儿先行谢过。”苏沫儿笑着说。
“是末儿来了呀。”苏沫儿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柳氏的声音响起。
“娘亲,实在抱歉,我吵到您休息了。”苏沫儿连忙说。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跟娘亲有什么好客气、好抱歉的?”柳氏道:“你过来,娘亲高兴还来不及呢。可不怕被你吵,呵呵。”
看着柳氏慈眉善目的样子,苏沫儿脸上也浮现出发自心底的笑容。
“末儿找娘亲何事?”柳氏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事。我就是过来看看娘亲。”苏沫儿回答道。
“真的?”柳氏探究地问。
“当然是真的。”苏沫儿闪动着亮如星辰般的大眼睛,单刀直入地说道:“前些天娘亲看末儿跳舞时落泪,末儿心里一直不安呢。”
“末儿放心。娘亲已经说过,是见你如今身体这般健康,开心的。”柳氏看着苏沫儿,认真地回答道。
“开心便应该笑,怎么反而哭呢?”苏沫儿嘟着嘴,不依不饶地说。
柳氏无奈地摇了摇头,用手指戳了一下苏沫儿的额头,笑着说:“你呀,怎么还跟娘亲较上劲了?”
“不行,娘亲必须跟末儿讲清楚,不然末儿心里会不安的。”苏沫儿道。
“末儿难道没听说过,喜极而泣吗?”柳氏嗔怪地说。
“哦,听过,但一时没想到。”苏沫儿释然地说,又冲着柳氏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道:“娘亲勿怪。”
柳氏微笑着摇了摇头,道:“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顽皮?”
“在娘亲面前,末儿始终都是孩子呀,永远长不大的。”苏沫儿笑着回道。
“你呀”柳氏无奈地笑着摇头,说。
“娘亲,您刚刚提到末儿小时候,我如今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你能跟我讲讲吗?哪些小时候的事情,有价值或者有纪念意义的事情”苏沫儿看着柳氏说,眼里满是期待。
“当然可以。我的末儿小时候可乖了,当真是人见人爱。”柳氏回答道,眼中流露出回忆的神情。
“夫人,您可不能这么说。”青儿突然插嘴说:“小姐何止是小时候乖,如今也是很乖的,对吧?”
“哦,对对。”柳氏回过神来,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连忙说:“我的末儿,不论小时候还是现在,都很乖,都是爹娘和爷爷的心头肉。”
可是,柳氏眼底匆匆闪过的那一丝慌乱,却没有逃过苏沫儿的眼睛。
“娘亲赶快讲讲我小时候的事情,末儿真的很想知道,想听听。”苏沫儿拽着柳氏的衣袖说。
“这样吧,末儿。”柳氏迟疑了一下,说:“娘亲改天跟你讲,可好?”
“为什么?”苏沫儿闪动着漆黑而又带着探究意味的眸子,疑惑地问道。
“因为你每一年生辰,爷爷都请了一位画师来为你画像。这画像都收藏在你爷爷那里。娘亲想先找你爷爷要来这些画像,然后一边跟你讲,一边让你看,岂不是更直观、更有意义吗?”柳氏回答道。
“如此甚好。”苏沫儿开心地笑着答道,心里却说:“且看你们如何圆我这个要求也看看这一步,能否发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