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苏沫儿一觉醒来,辰时已将过。
“彩衣,在吗?”苏沫儿唤道。
“小姐你醒啦。”彩衣闻声迅速进来,笑盈盈地说:“我这就帮你穿衣梳洗。”
彩衣很快拿来一套衣衫。
苏沫儿瞄了一眼,见是自己喜欢的素雅风格,便不多言,由着彩衣操作。
待穿好衣衫,彩衣便撩开绣有紫色花卉的白色帷幔,对苏沫儿说:“小姐请移步外间梳洗。”
苏沫儿跟着彩衣走了出去,入眼是一架隔断式屏风。
屏风前,是一张台面上放着铜镜的大型梳妆台,高低柜款式、连体中空、造型别致。
彩衣领着苏沫儿来到梳妆台前,坐在与高柜连体的矮柜上,原来这矮柜便是凳子,坐下后苏沫儿的腿脚正好放在高柜与矮柜之间的空间处。
苏沫儿心中暗暗赞叹,如此精巧的高低组合式梳妆台,当真是既实用又方便,无论设计还是做工,都堪称一流。
此时,有婢女用托盘送来了漱口水,洗脸毛巾等物品,苏沫儿一一用了。
彩衣又打开高柜台面下的抽屉,指着里面各类造型精巧的珠宝首饰说:“小姐今日想梳什么发髻?戴什么首饰?”
苏沫儿心里一愣,不知该怎么说,便道:“你看着办吧,妆容、发髻与首饰,与衣衫相配即可。”
“好的,小姐。”彩衣浅笑着说道,双手快速操作,很快便替苏沫儿做了一个素净淡雅的妆容。
苏沫儿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说:“不错,是我喜欢的风格。”
彩衣开心地说:“多谢小姐夸奖。”又道:“小姐该饿了吧?红袖送了早饭到起居室,我这就领小姐过去用餐。”
两人来到起居室,苏沫儿刚吃了几口,婢女绿裳来报:“小姐,老爷让你立即去竹韵水榭,有贵客到访。老爷和帝师大人正在作陪。”
“贵客?谁呀?”苏沫儿问。
“不知道,老爷没说。”绿裳回答,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神秘。
苏沫儿微微一笑,心想:贵客?能让父亲和爷爷同时作陪的,想必来头不小。
于是不再说话,简单吃了几口,便对碧云说:“我们走吧”。
“嗯。”碧云应了一声,跟在苏沫儿身后,向雨菲阁小院门口走去。
出了小院,早有一乘软轿在门口候着。
轿夫见二人出来,连忙躬身行礼。
其中为首一人说:“小姐请上轿,老爷说有贵客到访。命我二人立即送小姐去竹韵水榭。”
苏沫儿点了点头,说:“嗯,走吧。”
于是,两个轿夫抬着苏沫儿,碧云徒步跟随在侧,向竹韵水榭而去。
大约两刻钟,轿夫在中庭与外院之间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前停下脚步。
碧云扶着苏沫儿下了轿,早就在小院门前候着的下人连忙施礼说:“小姐好。小人名叫柱子,是竹林水榭的管事,专门在此迎候小姐。”
“嗯。你前面带路吧。”苏沫儿点点头道。
“好勒。”柱子愉快地应了一声,便领着二人向院内步行而去。
苏沫儿踏进小院大门,入眼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林荫小道,小道两旁种植着四季常绿的毛竹,阳光从头顶的天空和叶缝间稀稀疏疏地落在地上,很是养眼。
“小姐,这里好漂亮呀。”碧云忍不住赞叹着。
苏沫儿微笑着看了碧云一眼,说:“的确不错。”
柱子也笑了,说:“这竹林水榭,是咱们府内最具特色的一处景致。但凡来过的人,都赞不绝口。”
“要我看呀,赞不绝口远远不够,还会流连忘返。”碧云说。
“姑娘说得不错,的确是这样。”领路的下人说:“这里景致好,又有独立的厨房和膳厅,主人常邀约好友在此小聚。大家经常都玩得不想回家。”
“我也要邀约朋友来玩。”苏沫儿开口道:“或一二人对弈互搏,或人品茗闲聊,或八九人吟诗作画均可。”
“竹林水榭以前便是小姐的最爱,如今看来依然没变。”柱子回头看了苏沫儿一眼,笑着说道。
“原来我以前就喜欢这里呀。”苏沫儿也笑着答道:“难怪一踏进小院就有一种熟悉感和亲切感。”
“是呀,小姐最喜欢这竹林水榭的氛围,宁静又安逸。”柱子说。
“小姐如今常住家中,少不得有些人情往来。有需要告诉小人便好,小人一定把客人接待得舒舒服服、妥妥当当。”柱子又道。
“我且记下你说的话,以后少不得会找你。”苏沫儿道。
“得嘞,小人定不负小姐所托。”柱子开心地应道。
说话间,三人已不知不觉到了水榭前。
水榭大厅里,帝师费卫蘅和内史费石青正陪着一位年轻公子品茶。
那公子衣着华贵,气宇轩昂,打眼一看便知绝非凡俗之辈。
见苏沫儿进来,年轻公子站起身主动迎上前说:“末儿,好久不见。”
“原来是皓晨哥哥。”苏沫儿笑道:“哪有好久未见?我昨日才刚回家呢。”
裕皓晨闻言有点窘迫,自嘲地说:“看来我思末儿,末儿未思我呀。”
看着裕皓晨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情意,苏沫儿一时有点不好意思。
帝师“哈哈”笑了两声,说:“末儿呀,看来此时我与你父在此已成多余。我们还是知趣回避为好。你陪皓晨哥哥聊聊。”
说罢,给费石青递了个眼色,两人便欲起身离开。
裕皓晨却说:“别走。今日我是来与你们商讨婚事的。你们不在怎么成?”
苏沫儿听到这话,心中不禁有些慌乱,连忙说:“不要,我还不想结婚。”
帝师父子二人听到此话,均是一惊,连笑意都僵在了脸上。神色忐忑地看向裕皓晨。见裕皓晨正看向苏沫儿,脸色有点失望,却并无生气和动怒的迹象,心里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苏沫儿看着裕皓晨那双明显带着失望神色的眼睛,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他。她虽然对裕皓晨有着莫名的亲切感,但婚姻大事,岂能草率决定?而且,她心中还藏着另一个男子的影像,这让她更加纠结。
裕皓晨看出了苏沫儿的犹豫和不安,便看向帝师父子二人说:“且容我与末儿单独谈谈。”
“嗯。”帝师父子二人点头,默默起身离去。
水榭大厅里,只剩下裕皓晨和苏沫儿两人了。
裕皓晨见苏沫儿有点局促,便说:“末儿,我们到花园去走走吧。”说罢便率先走了出去,苏沫儿只得跟随其后。
在花园中走了一会,裕皓晨轻声问道:“末儿,你是否对我有什么误解?”
苏沫儿纠结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皓晨哥哥,我总感觉我们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我却想不起来。而且,我脑海中时常浮现出另一个男子模糊的影像,这让我感到很困惑。”
裕皓晨闻言一惊。他深深地看了苏沫儿一眼,说:“末儿,你在九峰山修养时,因遭遇歹人失去了记忆,而那段记忆中模糊的影像,其实正是我。”
苏沫儿闻言,心中一阵悸动。
她看着裕皓晨,仿佛看到那个模糊的男子影像逐渐清晰起来。不禁问道:“那段记忆,究竟是什么?”
裕皓晨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那是我们曾经的美好时光。我一直在努力寻找能唤醒你记忆的方法,我也不想你忘记我们的过去。”
苏沫儿听到这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
她看着裕皓晨,眼中闪烁着泪光。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的话。但她知道,她需要时间去思考,去理清自己的情感。
裕皓晨默默地看着苏沫儿,心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他知道自己不能强迫苏沫儿做出决定,他只能等待,等待她的答案。
两人就这样在花园中默默地坐着,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静止了。
苏沫儿的心中充满了纠结和挣扎。但她知道,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会勇敢地去面对。而裕皓晨也愿意等待,等待那个属于他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