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四人吃过晚饭,酉时已尽。
帝师对柳氏说:“今日你和末儿长途跋涉,也累了。你这便带末儿去休息吧。”
“好的,父亲。”柳氏恭顺地应道。
“爷爷,父亲,末儿跟娘亲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苏沫儿乖巧地说道。
帝师和费石青均含笑点头。
柳氏领着苏沫儿走出中央花园膳厅,天色已暗。
小厮见两人出来,忙抬了软轿上前。
婢女则提着照明灯笼伺立于轿旁。
待柳氏和苏沫儿两人都上了轿。柳氏便说:“先送小姐回屋。”
“好的。”小厮和婢女齐声应道,便抬着软轿向末儿的闺阁小院而去。
约莫一刻钟,软轿停在了一处独立的小院门前,门上写着“雨菲阁”三个字。
柳氏下轿,领着苏沫儿和两名婢女进了院子。
苏沫儿跟着柳氏踏进小院,虽因天色太暗看不真切,却一眼便喜欢上了这小院的整体布局和雅致氛围。
柳氏含笑看着苏沫儿,说:“这便是末儿专属的闺中小院。娘亲前些日子刚找了工匠把它扩建完,面积比之前增加了一倍有多。末儿可喜欢?”
“谢谢娘亲,末儿非常喜欢。”苏沫儿笑盈盈地回答:“娘亲辛苦了。”
“娘亲不怕辛苦。只要末儿喜欢、开心就好。”柳氏回道。
“夫人小姐回来啦。”下人房里,突然跑出来一名婢女,开心地喊道。
很快,又有三名婢女听到喊声跑了出来。
柳氏指着面前四名婢女对苏沫儿说:“她们都是你的专用侍女,如何用你自行安排便是。”
“嗯。”苏沫儿点了点头。
柳氏又说:“今日已晚,你早些洗漱歇息。娘亲便不在此打扰了。”
“好的,娘亲也早点回去休息。”苏沫儿回道。
“对了,跟我们一起回来的碧云,你自行安排一下吧。”柳氏又道。
“好的,娘亲。”苏沫儿回答。
目送柳氏乘软轿离去,苏沫儿这才回过头来注视着四名婢女,问:“你们当中,谁是管事的?”
“小姐,我叫彩衣,是雨菲阁院首。”一名长相清秀的女子应声而出,回道。
“今日我着实累了。现天色已晚,你立即安排人伺候沐浴就寝吧。其他事,待我先看看你们的情况再说。”苏沫儿说。
“好的,小姐。”彩衣回答,扭头看向其他三名婢女,说:“你们马上提热水到梳洗房备浴。”
“好的。”三名婢女齐齐应声离去。
彩衣又对苏沫儿说:“小姐,我这便领你去休息,等水备好便可沐浴。”又看了眼苏沫儿身后的碧云,问:“这位碧云姐姐,是同去吗?”
苏沫儿回头,见碧云微微点头,便说:“同去吧。待会儿你帮我沐浴,她在旁伺候便好。”
彩衣深深看了碧云一眼,没再说什么,领着两人向小院中央的主楼走去。
进入主楼,入眼是一个可供休憩的大厅,左右两侧都摆放着桌椅。正前方是一条通往楼上主人房及左右副楼的宽阔楼道,楼道下方是守夜婢女休息的房间。
彩衣边走边为苏沫儿和碧云介绍卧房、起居房、梳洗房、衣饰房、恭房等功能性空间的所在位置,最后在起居房内停下了脚步。
“请小姐和碧云姐姐在此休息。奴婢去旁边的梳洗房准备沐浴用品和器具。”彩衣说道。
“嗯。”苏沫儿微微颔首,径直走向窗户边一张铺着软垫的贵妃椅躺下。
闭目养神中,苏沫儿脑海中突然闪过裕皓晨的笑脸,又想起他说的“未婚夫婿”四个字,不禁脸颊微红。
可转瞬间,苏沫儿脑海中又浮现出一名男子模糊的影像,样子看不清楚,却明显不是裕皓晨。
“他是谁?”苏沫儿心里一惊。
“小姐,水备好了,请前往梳洗房沐浴。”耳边突地响起彩衣的声音。
苏沫儿摇摇头,暂时抛开脑海中的两个人,起身跟着彩衣向梳洗房走去。
碧云则紧跟在苏沫儿身后。
进入梳洗房,入眼是一道镶嵌在木框内绣着山间瀑布的巨大屏风。
屏风前的地面上,摆放着一排小花盆,里面盛开着姿态颜色各异的小型花卉。
彩衣撩开屏风一侧的素色帷幔,领着苏沫儿来到一个挂衣服的木架前。
彩衣帮苏沫儿卸下衣衫和随身穿戴的物品,一一放在相应位置后,便领着她进入木架右侧那道挂着帷幔的小门。
小门里面放着一个沐浴用的木质大桶,外形方正、內呈椭圆状。
木桶内已装满大半桶水,水面上飘着一层玫瑰花瓣,屋内透着阵阵玫瑰花香。
苏沫儿踩着脚凳跨入木桶,慢慢蹲下身子,背靠木桶坐在隔板上,温热的水渐渐漫过腰腹、胸部和肩颈,感觉舒服极了。
泡在温水里,苏沫儿闭上眼睛。
脑海里又浮现出裕皓晨和那个看不清脸的男子。
“他到底是谁?”苏沫儿默默想着。
“我自失忆后,连爷爷、父母、未婚夫婿都忘了,甚至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为什么他的影子会在我的记忆中?”苏沫儿在心中不断地问自己。
又想起初见爷爷和父母时,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以及吃饭时爷爷和父母略显诧异和呆愣的样子。
还有彩衣和其他三名婢女看自己的眼神,绝对是陌生的。完全不像朝夕相处的丫环与小姐之间应有的状态。
苏沫儿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
“难道他们有事瞒着我?”苏沫儿心中暗想。
彩衣不知道苏沫儿心中所想,看她无语,只当她在闭目养神。
便取了皂角自顾自涂抹在苏沫儿的发上,然后用灵巧的双手轻柔而仔细的按摩。期间吩咐其他婢女加了几次热水。
洗完头后,彩衣又取了澡豆服侍苏沫儿洗澡,完毕后再用干毛巾擦干头发,挽了个松松的发髻在头顶。
这才让苏沫儿披上白色的绵软浴袍,回了卧房。
苏沫儿心里装着诸多疑问,又不便询问。便由着彩衣摆布。
心里却打定主意,一定要探寻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