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溯国,京都威远城将军府。
苏沫儿头顶大红盖头,身着凤冠霞帔,端坐在婚床上,等着新郎韩晏殊。
她想象着韩晏殊手拿喜秤,轻轻挑开自己头上的大红盖头脸上不禁露出娇俏的微笑。
伺候在旁的陪嫁丫头春梅说:“小姐,我怎么觉得有点头晕,刚才还好好的。”
“我也觉得有点头晕。”另一名陪嫁丫头秋菊也轻声说。
“我好像也觉得有点不对”苏沫儿深吸一口气后说道,随即站起身,伸手扯下自己头上的大红盖头,露出一张眉目清秀、堪称绝世容颜的脸。“快去”可惜话未说完,便晕倒在婚床上。
下一刻,屋里突然出现一名黑衣人。他快速脱下身上的黑色披风裹住晕倒的苏沫儿,然后扛着苏沫儿从窗口一跃而出,几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稍后,又有一名劲装黑衣人出现在屋里,他将一大壶桐油洒在屋内,然后点燃一根火折子扔向婚床,随后纵身跃出窗外隐于树上。
火折子很快引燃了床幔,再加上助燃的桐油与婚房内的火烛,火势瞬间便迅速蔓延开来。
噼噼啪啪的燃烧声与飘散弥漫的烟火味,竟然被忙于为前厅宾客备菜的厨房烹饪声与烟囱里飘散的油烟味所掩盖。
直到新一轮送菜婢女从厨房端菜出来,才发现离厨房不远处的婚房小院——殊沫院,已经火光冲天。
“不好啦!”“走水啦!”
一时间,送菜的婢女们齐声惊呼,尖利而惊恐的声音划破夜空。
听见惊呼声的人都纷纷向火光处奔来。
管家一边吩咐家丁奴仆救火,一边跌跌撞撞地跑进正在大宴宾客的前厅礼堂,找到已经喝得微醺的新郎:“不好了,将军。后院走水了。”
“哪哪里走水?”将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
“看火光位置,像是您和夫人的婚房殊沫院。”
“什么?快灭火。”将军一听此话,吓得不轻,酒也醒了大半。
“老朽已安排府里下人在灭火,陈副将也带了今天来参加婚礼的将士们在现场。但火势太大”管家的话还没说完,将军的身形已如鬼魅般掠出十丈开外,向着火光处飞驰而去。
韩晏殊脚尖轻点,几个闪身和起落,便落在了起火的后院。他看着火光冲天的殊沫院,一把抓住身旁一名小厮,焦急地吼问着:“夫人呢?夫人在哪里?”
小厮看到将军猩红而凌厉的眼神,吓得颤抖着声音说:“小人,小人一直在救火,未见到夫人。也许也许还在屋里”
韩晏殊一听,惊呼一声:“沫儿”便向屋里冲去,却被身边的陈副将死死抱住,一时挣脱不得。情急气恼之下,竟猛然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也摇摇欲坠。
陈副将见将军口里喷出的血中,有些许黑丝,心里不由一紧,脱口而出:“不好,将军中毒了。”
一时间,救火声、呼叫声、奔跑声将军府乱作一团。
隐于树上的黑衣人看到这一切,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随即趁着夜色和混乱,跃过院墙,顷刻间便消失了身影。
韩晏殊强撑着一口气对陈副将说:“去密室,传麦军医。”便晕了过去。
“好”,陈副将回答,转身甩手发出一颗信号弹。然后背起韩晏殊,纵身跃进将军府后院一片小树林。
快步向小树林南面假山脚下跑去,远远便看到一道人造瀑布。
待到靠近,陈副将背着韩晏殊毫不犹豫冲进瀑布,消失了身影。
瀑布后面,便是修建在假山下的密室,空间不大,但应有尽有,一应俱全。因有假山、树木和水流为屏障,非常隐蔽,极难被人发现。
密室尽头,是一条秘密通道,直接通往京都威远城外。
很快,麦军医便背着药箱,从秘密通道进入将军府,来到了密室。
陈副将一见麦军医,便焦急地说:“老麦,快诊断一下,将军怕是中毒了。”
麦军医闻言一惊,连忙上前为韩晏殊把脉。
陈副将见麦军医脸色阴晴不定,不由得紧张起来。欲开口询问,却被麦军医竖起食指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只得作罢。
良久,麦军医才舒了口气,表情轻松下来,说:“将军的确中毒了。不过这毒,只能令他在短时间内因运用内力而晕倒,对身体没损害,也不影响武功,且时间一到便自动解毒。”
“那就好,那就好。”陈副将开心地说。
“你不觉得奇怪吗?”麦军医扫了陈副将一眼,表情严肃地问。
“对呀,谁胆敢给将军下毒呢?”陈副将一听麦军医的话,顿时回过神来。
“并且既要下毒,还要不伤他性命和武功。”麦军医补充道。
“对。关键给将军下毒又不伤他性命和武功的用意何在?”陈副将盯着沉思的麦军医问:“还有,今天这场火灾,到底是什么原因?会不会有人故意纵火?”
麦军医扫了一眼陈副将,冷冷地回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瞧你这话说得”陈副将忍不住白了麦军医一眼,不满地说:“你不是将军赞不绝口的编外幕僚吗?医术了得,轻功卓绝,且满腹经纶。现在的状况,不正是该你展露才华的时候?”
“现在还有心斗嘴?”二人突然听到将军的声音,均是一喜。
陈副将转头,见韩晏殊醒了,赶紧跑过去问:“将军,你感觉怎么样?”
韩晏殊坐在床榻上,暗运内力,感觉周身气血顺畅,身体没啥异样,便看向麦军医说:“谢了老麦,你又救了我。”
麦军医则一副无功不受禄的样子,摆了摆手说:“别谢我。我人虽在这里,可却什么都没做。”
见韩晏殊疑惑不解,陈副将便插嘴说:“老麦除了替您诊断,的确啥都没做。您中这毒呀,只能让人短时间内运功乏力晕倒,对身体没损害,也不影响武功,时间到便自动解毒没事了。我和老麦刚刚还在想,谁会给您下毒,但又不想伤您性命和武功呢?”
韩晏殊听了陈副将的话,眼睛微眯,眼底有一丝冷芒划过,心里似乎已有了目标和猜测。
“夫人呢?”韩晏殊又问。
陈副将闻言脸色瞬间一暗,犹豫地说:“末将急着带将军到密室,夫人的情况,末将不知。恐怕不妙”
陈副将话音未落,韩晏殊已闪身跃出密室,又纵身跳出瀑布,向先前起火的婚房殊沫院飞奔而去。
陈副将和麦军医也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