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姐,多留些时日可好,你我姐妹聚少离多,好不容易能聚首于此,今又要分离~”
陈氏擦拭着眼角泪痕,情深意切地对姐姐说道,
“小妹,这些时日添了诸多麻烦,多有讨扰,你姐夫意欲去往长安谋生,
妇道人家也只能听从,你放安心,若是活不下去,再来投你便是!”
姐妹二人紧握双手又聊了许久,离别总是伴着惆怅,又无法避免,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世人皆不会免俗。
此次长安之行,三人踌躇满志,刘玲儿将姨娘传授手艺之事,告诉了李伯两口,给他们吃了个定心丸,长安之旅也算有了个明确的目标。
轻装简从的三人,告别送行的陈氏,也告别了居住月余的幽州城,直奔长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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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哥儿,选人如此草率,怕是会惹得皇爷爷不悦~”
太子李承乾皱着眉头对眼前之人说道,
“我的太子表弟啊,你怎这么实诚,老爷子让你过来挑人,意不在此!
你想想,他可下旨随便命个宫人前来便是,大费周章地传命东宫,是因他想见你这大孙子啦,想多跟你见见面说说话。”
长孙冲向这个大表弟解释道,
自己这个太子表弟知书达礼,就是性子过于敦厚,什么事只看表面,不会深思,凡事都是照本宣科,
陪他伴读这几个月,两人几乎形影不离,算得上是知心朋友。
李承乾挠着头,略显无措地问长孙冲,
“冲哥儿,孤也非那无情无义的不肖子孙,只是顾忌父皇感受,若孤总是去往太极宫,怕父皇怪罪~”
“表弟,这事儿你是想歪了。圣上的心性和脾气,你还不清楚?
他乃忠孝之人,昨年之事是不得已而为之,并非他本意。
你多去老爷子那里走动,能作为缓和圣上与老爷子关系的润滑剂,圣上求之不得,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会责怪你!”
李承乾用崇拜的小眼神,望着这个仅比自己大半岁的表哥,
“冲哥儿,你所言可是舅舅教你的?”
“是也不是,家父在家不言朝堂之事,是我自己琢磨的,表弟你想啊。
这天下是你祖孙三人的,血脉传承,圣上日理万机,不能时常膝下侍奉,
那老爷子肯定就想多与你亲近,除了祖孙亲情,也意传授你治国理政之策。”
“哎,冲哥儿,你说孤若不是这太子该多好,总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所忧所虑太多,好生无奈!”
长孙冲也不知道,这是大表弟发的第多少次感慨,暗自腹诽,
以后天下都是你的,你小子是要啥有啥,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不愿当,让给胖老二,看你愿不愿意!
“表弟,家父告诫我,做事识人,都不能只看表面,要认真思考,虑其深意!
我也知道你心思重、压力大,不要禁锢自己的思想,从多个维度去考虑和处理事情,
毕竟他日你便是帝王,心性纯良是万万使不得的!”
“冲哥儿说教的对!对了冲哥儿,涣哥儿的芸苑近来有没有进新物,孤久未出宫,咱去瞧瞧热闹?”
“哎,表弟还是少去老二那里,以免被御史台弹劾,有玩物丧志之嫌!”
见表哥面色小大人般地肃穆,李承乾随即收心,“表哥说得对,孤记下了!”
“老二蔫坏,家父也是头疼不已,只要不胡作非为,随他去吧!”
长孙冲对这个二弟,观感那叫一个差,这小子总是给他下绊。
小时候,两人一起读书,长孙涣贪玩忘了誊抄先生留下的作业,偷了长孙冲的据为己用。
害的长孙冲被先生用戒尺惩罚,他装作没事人一样,扭头又向长孙无忌告状。
长孙无忌从宫里带回南方进贡的荔枝,分给孩子们吃,每人份额固定,
长孙涣吃完便跟长孙冲说,没有品到味道,可怜巴巴地从长孙冲手里骗得几颗,回头又谄媚地献给长孙无忌~
如此琐事,数不胜数~
(唐代荔枝价格堪比黄金,即便是长孙无忌这种权臣家中,也不是经常能吃到的。
杜牧有诗一首,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苏轼也曾赋诗,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待两人稍稍年长,长孙涣的母族(清河崔氏)送他一座私宅,搬出去居住后,两人才不再日日碰面。
这并不影响长孙冲对二弟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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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西市,永安坊果子巷,刘玲儿三人暂居于此。
前几日抵达长安后,李伯便按陈鹏提供的信笺,拜访了他之前的袍泽雷晓光。
雷晓光在长安做“糜工”(时传祥从事的工种),整日奔波于长安的大街小巷。
经他介绍,三人在西市永安坊寻了一处民宅落脚,直言是间凶宅,胜在租金低廉,三人也未犹豫,简单收拾一番便住了下来。
经几日的准备,采买购齐支摊所需的一应物件,李记杂碎汤摊在果子巷开了起来。
“老李头,我怎么看你家这吃食,貌似东市的南记卤煮?”
雷晓光下了工,便过来捧场。
“雷叔,卤煮为何物啊,也是这种吃食?”
刘玲儿不解地问道,
“要说这南记卤煮啊~”
雷晓光便把自己所知的南记卤煮见闻,一五一十地告之三人。
三人听罢,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看来此吃食并非陈鹏原创,定是他偶得其法。
不过想来偌大的长安城,有此吃食倒也不稀奇,咱们做好自己便是~”
李伯见识过杂碎汤在幽州的火爆,又尝了玲儿做出的成品,对自家杂碎汤还是胸有成竹的!
夕阳西下,收摊打烊,刘玲儿呆呆地望着剩下的大半锅肉汤,愣愣瞌瞌。
片刻后,“阿娘,是不是玲儿做出来的味道不好?”
李嬢嬢拉起刘玲儿发红的小手,
“那怎么会,阿娘觉得玲儿做得比你陈叔还棒!可能是咱刚开业,食客还不知咱家美味,需待些时日。”
“阿耶阿娘,玲儿想独自去那南记卤煮瞧瞧,明日辛苦二老出摊,可好?”
“此事不急,咱们先做上些许时日,若是不见起色,再去瞧便是。
玲儿做事要沉住气,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你看今晚不就有口福了,剩下的吃食,咱们可以大快朵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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