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仁坊 东砖巷
揉了揉已经发木地胳膊,笑着送走最后一波食客,南过儿坐在竹凳上发呆~
前世听德云社相声,老郭说餐饮这行是勤行,自己还是肤浅了,只有做了以后才知道这个勤为何物~
天蒙蒙亮就准备出摊,卖完回家稍事休息,便去东市采买原料,也就幸亏有阿姊帮忙进行清洗环节,然后就是炒制和炖煮,夜里还要起来看火,好像每天就没什么休息的时间~
想了想又笑了,生活不就是如此么,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如今能有个好的开局,再苦再累又有何怨言?至少在古代没有贷款不是!
甩了甩胳膊,将一应物件收拾好,准备回家时,看到一队人马,慢慢悠悠地前行。
“田二哥,那是干啥的啊,看穿着,兵不像兵,吏不像吏。”
卖胡饼的田二,可是喜欢死这个南家小子了,自从他的摊子支起来以后,自家胡饼卖的那叫一个畅快,吃卤煮的食客都会配上他家一两个胡饼,泡在汤里那滋味儿,香~
“南二郎,那是五成兵马司的巡役”
“五成兵马司是干嘛地?”
“他们啊~这么给你说南二郎,长安城地面上的大事小情基本都跟他们有关系,全职能衙门!”
“哦,哦,全职能,那得有机会结交一下,看看能不能打听打听叔翁的消息~”
“田二哥,给我拿两个胡饼”说完把钱递过去,
“南二郎,打我脸是不?吃就随便拿,不够我回家给你做。”
“那不行,一码归一码,你也不容易!”
“你的意思是,破晓那会儿二哥吃你那碗卤煮也得给钱呗!”
“哎呀田二哥,你这话说得,二哥能喜欢小弟的手艺,开心还来不及呢!得了,那我也不跟你客气啦,咱们资源互换~对了二哥,以后走街串巷的时候,多给小弟的摊子宣传宣传!”
“那是自然,二哥我还指望跟着你后面多挣几口嚼谷呢!”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回到家和南莹儿一人一碗泡着胡饼的肉汤,美滋滋地吃过以后,“阿姊,我这会儿就去东市,看能不能多寻几挂下水,这个天气放在户外也坏不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太重了别不好弄回来~”
“不买太多,也就多买一两挂,你再休息会儿,一会儿该你忙了。”说罢揉揉莹儿的头。
这姐弟俩,角色一直互换,一会儿长姐如母,时而又弟似慈父,可能到了相依为命的地步,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吧~
其实,南过儿早早出门是想逛一下胭脂店,数九隆冬,莹儿每天都需要清洗原料,小手已经冻的皴裂,虽她不说,南过儿也能感觉到肯定很疼~
在东市最好的胭脂水粉店胭脂阁仔细找寻一圈,竟然没有任何一种护手霜,
“也不知道古人是怎么保护手的?这大冬天盥洗衣物,洗菜做饭,刷锅刷碗,不都是冷水么?”南过儿腹诽着,
随即又恍然大悟,买的起胭脂水粉的人,基本也就不用自己动手做这些了,这t是一个哲学问题啊!
这年代又没有防水手套,得,发挥一下聪明才智吧,记得之前看一部纪录片,用羊皮制作筏子运送货物,那就说明羊皮有很好的防水性能~
羊皮筏子出自那里来着~丢!这辈子的老家,兰州~
多日游走于东市售肉区,南过儿已与几位屠夫熟识,并建立了“全天候战略性合作”关系,
“徐老伯,今日给小子留了几挂啊?”
“哈哈,刚还琢磨南二郎莫不是今日有事耽搁了。今日杀了五头,你要几挂?”
“都给我吧,对了徐老伯,小子请教您老个问题,若是用羊皮做符手套,那种贴手的,选几岁的皮比较好,如何制作皮子可以柔软?”
“哈哈,南二郎,你可是问对人了,这个老儿熟知,便讲与你听”
“愿闻其详,多谢徐老伯指教!”
“好说好说!这个么,先要用羔羊皮,半年以内最佳,需要至少四步,第一,将选好的羔羊皮做浸泡处理,放置与清水中,加盐,芒硝,面粉,时间嘛三日最佳;第二,取出浸泡好的羔羊皮,用钝刀慢慢刮去表面残肉和油脂,一定要慢,破了皮便前功尽弃!第三便是清洗,用草木灰淘米水,反复清洗,次数嘛,越多越好;第四最为重要,把清洗好的羔羊皮做熟制,并不是煮熟,而是放在加盐,芒硝,面粉的缸里,大约一个月吧,每天都有翻个面~”
“啥!”南过儿听闻熟制需要一个月,便是一声惊呼~
“啥是啥?”徐屠夫没明白南过儿为啥打断他,还有点儿不太高兴~
“那啥,徐老伯,您说的这个过程下来,是不是都到了明年开春了?”
“慢工出细活嘛,南二郎我告诉你啊~”
看徐屠夫又要长篇大论,南过儿急忙打断他,
“那啥,徐老伯,这时间也太久了,小子也等不了,您知道这种皮子在哪里售卖吗?我直接买成品不就行了?”
“这个没有店铺售卖!”
听完此信息,南过儿便是一声叹息,“算了,谢啦徐老伯,回头我再找找吧~”
“去哪儿找?这方法,整个长安咱老徐不是吹,能跟我做得差不多得,超不过两位数!”
“徐老伯不是说没地售卖吗?那别人也做这个干啥?”
“没地售卖又不是没人有~”徐屠夫难得不大嗓门说话~
听闻南过儿眼前便是一亮,“徐老伯知道哪里有?”
“嗯呐,我就有啊!”
“我,泥,马~徐老伯刚才不说,让小子这心情大起大落!”
“你也没说找我买啊!”徐屠夫还杠上了~
“得得得,小子错了,给您赔不是!您老的宝贝现在放在何处?”
半刻钟后,徐屠夫便拿来了一整张的羔羊皮,上手一摸,确实柔软,比前世自己买的那个gui小手包强特么百倍!
“徐老伯,这个您打算多少钱忍痛割爱?”
“说啥话呢,都打交道这么久了,老伯就送你又如何!不过呢,你可能感觉老伯做出来太辛苦,不好意思要,那就随便给几个就行,五十文吧~”
南过儿本来正认真听徐屠夫白话,听到五十文差点儿趴地上,
“徐老伯仁义啊,小子没这么多钱,告辞!”说罢扭头便走,再也不跟这老登合作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南二郎且慢,多少你得划个价吧!”
“五文!”南过儿大手一挥,伸个手在徐屠夫面前一晃,
“南二郎,忘了告诉你,我那五挂下水好像许人了,这一忙就忘,你说说,上了年纪,这记性~”
“小子也不开玩笑了徐老伯,二十文我拿走,多了小子也拿不出来!”
“四十文加上五挂下水!”
“今天得给家里买米,三十文,留个买米钱!”
“多了不说,少了不唠,三十五文,买卖不成仁义在”
“成交!”
看着低头乐呵呵往自己麻袋里帮忙装下水的徐屠夫,南过儿感觉好像那里被冒犯了~
我去,后世人的智商被大唐人冒犯了!!!
(五挂下水南过儿最多付十五文,那就是这种羔羊皮花了二十文,当时大唐的物价,一整张未处理的带毛羊皮,十八到二十五文,二十文买一张袖珍版的羔羊皮,好像确实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