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孟亭月苏醒时,嗅见那熟悉的香味,微微侧目,瞧见一旁守着的秦嬷嬷,目光放长,望见屋内熟悉的摆设。
她回到太子府了。
“谢天谢地,佛祖保佑,终于醒了。”秦嬷嬷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青蓝和青靛凑上来,两人眼底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之光。
“我昏迷了多久。”
“一个时辰半,太医说太子妃这下磕得狠,需要好好静养休息。”秦嬷嬷的话语中满是对孟亭月的疼惜。
青蓝闻言,眼眶不禁泛红,满心愧疚,“都是我的错,没有护好太子妃……”
“好了好了,我不是没事吗,他要推的是我,你又不能未卜先知,如何能猜得到他的想法。”
见青蓝掉眼泪,孟亭月连忙哄着。
起身时牵动头上的伤,疼的她拧起了眉。
青蓝见状,眼泪瞬间凝住,忙不迭地道:“小姐快些躺好,可别再动了。”
孟亭月依言再次躺回去。
“那孟逸堂,父亲打算如何处置呢?”
青靛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愤愤不平地道:“听说是要交给老爷处置,可老爷那般疼爱三公子,只怕不过是象征性地小惩一番,连他的皮毛都舍不得动上一动。”
孟亭月却道:“不会,这次他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伤了我,太子殿下也在场,爹不会像以往那般做法,他需要给太子殿下一个交代,孟逸堂少不了受一顿皮肉之苦。”
“最好打的他一个月下不了床。”
“那样也不解气,太子妃身子多金贵啊,脖颈上的伤还没好,如今又伤了脑袋,您是不是跟这儿犯冲啊,怎么才来三日就受了这么多伤。”
青蓝抱怨着。
沈允珩停在门外,正巧将这番话收入耳底。
“殿下还进去吗?”凌肖的声音低而轻,带着一丝试探。
沈允珩轻轻摇头,转身离去。
“罢了罢了,此事莫要再提。”秦嬷嬷道。
几名下人手捧托盘,鱼贯而入。
青靛快步上前,仔细端详着托盘上的物品。
“太子妃,太子殿下送了些东西过来。”青靛的声音清脆悦耳。
哦?是什么?”孟亭月微微侧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一些滋补身子的药材。”
那就收下吧。”孟亭月的兴致瞬间消散,语气中透着几分淡淡的失落。
心底暗自思量,她都受伤了太子殿下为什么没来?
真就是块木头人毫无感情吗?
孟亭月心底升出一丝烦躁。
……
孟亭月头上的伤口养了几日,在屋内待了几日闷得不行,等到伤口结痂她,伤势好的差不多时她迫不及待出门。
“太子妃,才休息三日,伤口还没彻底好,还是不要出去了。”青靛忧心。
“我就是大夫,我说没事就没事。”
她将青靛手上的帷帽夺来带在头上。
出了府便马不停蹄赶往仁心堂。
仁心堂中有几位买药的客人,她便在一旁等待。
待客人全部卖完药离开,青靛才上前去找药童。
“郭大夫可在?”
药童自然是人的青靛,抬手指向内室:“郭大夫就在里面。”
孟亭月身侧跟着青蓝和青靛,三人一同进入内室。
郭大夫正在内室检查新进的药材,听见有人进入的动静,径直走向旁边的小桌旁。
坐下后才缓缓抬首,“那边不舒服……”
望见青靛,他的神情划过一丝不自然,“原来是青靛姑娘啊,今儿是来看病还是取药?”
言语间,他的目光不由自主投向身后那带着帷帽的人。
孟亭月悠悠落座,将头顶的帷帽纱撩开,露出一张未施粉黛,清丽脱俗的素净脸庞。
“郭大夫。”
无需孟亭月介绍,郭大人便已恍然大悟,连忙跪倒在地。
“草民见过太子妃。”
孟家两位千金,一位嫁入东宫,一位许配五皇子,此事在京城早已是街知巷闻。况且郭大夫与孟亭月有过一面之缘,虽然时光荏苒,但记忆依旧清晰。
“郭大夫请起。”孟亭月虚虚抬手。
郭大夫擦着汗入座。
“不知太子妃莅临可是身体有不适之处?”
孟亭月微微摇头。
青蓝迅速取出两份药包和一张药方置于郭大夫面前的案几上。
郭大夫缓缓伸手去取药方。
他目光一凝,细阅其上字迹,心中不禁猛地一颤,“这不是草民开给太子妃疗养身体的药方吗?”
孟亭月微微颔首,“劳烦郭大夫察那两份药。”
郭大夫将两份药包解开,在孟亭月的注视下开始检查里面的药材。
“郭大夫可有发现不妥?”孟亭月轻描淡写的出声,声音清冷而悠扬。
这话落在郭大夫耳中如那催命符一般,每一字一句都敲打着他的心弦,令他脊背发凉。
“草民不知道太子妃在说什么。”郭大夫强作镇定,言辞间却难掩颤抖。
见他咬死不承认,孟亭月悠悠说出几个药名。
“倘若郭大夫仍要坚持这份无辜,本宫也不介意将这两份药材送至宫中,交由太医院的诸位太医细细检查。”
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太子妃明鉴,这一切皆非微臣本意,微臣也是受人胁迫,才不得已将那些药材进行替换。”
孟亭月的双眸静如止水,没有一丝惊讶。
反观她身后的青蓝与青靛,眼底却如惊涛骇浪,震撼之情难以掩饰。
“何时替换的药?”
事已至此,郭大夫也没有任何隐瞒。
“九年前。”
这三个字,如同千斤重锤,落在孟亭月的心头。她手心的帕子,被不自觉地绞紧。
“九年前,那不就是太子妃江南归京不久后的事吗?”
青蓝的声音愤怒如同即将喷涌的火山,她再也按捺不住,一脚狠狠踹在郭大夫瘦弱的肩上。
郭大夫颓然倒地,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此刻布满了绝望与灰败。
“难怪我这些年病一直好不了,原来如此。”孟亭月了然颔首,随后目光锐利地追问,“究竟是谁指使你行此事?”
“萧家。”
孟亭月一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哪个萧家?”
“江南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