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允珩将孟亭月抱起才发觉她轻的很,随手一掂便感觉人会飞出去。
沈允珩大步流星朝着村庄外走。
行到半道才想到马车被他丢在城中,这只有马。
沈允珩目光划过孟亭月绯红的双颊,眉梢拢出一道‘川’。
这娇娇女一颠估计会直接散了。
思及此他转身寻了个干净院落。
“凌肖,去找辆马车来,再找个大夫来。”
他将孟亭月轻轻放到床上,大掌落在她的额头,入手的温度烫人。
他眉梢拢的越发重。
“殿下,大夫带来了。”凌肖入屋。
大夫才知道面前这满身煞气的黑衣男子是当今圣上之子,巍巍颤颤要下跪拜见。
太子直言打断他下跪的动作,“快来给她医治。”
“是,是。”
大夫被太子的冷厉的神情和语气给吓得直接跪下,巍巍颤颤去给孟亭月检查。
半晌后他收回手。
“殿下,这位姑娘身子骨本就弱,昨夜还受了凉,起了高热,针灸再搭配服药便能好,不过退热的药这边并没有……”
太子眉心松了点,“那就先给她针灸。”
“是。”大夫摊开布包,将银针用火炙烤后便按着孟亭月身上的穴位扎进去。
“疼……娘,好疼……”孟亭月无意识呢喃,晶莹的泪水自眼尾滑落,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
大夫心无旁骛,捏着下一根银针寻找穴位。
太子眉宇紧蹙,望着那滑落眼尾留下的泪痕哪哪都看不爽,连带看着大夫的眼神都极为冷。
“动作轻点。”
闻言,大夫指尖轻颤,欲哭无泪,“殿下,我下手已经很轻了,是这位姑娘比常人更怕疼。”
凌肖见太子周身泛着的淡淡冷气,还有大夫被吓得哆嗦站不稳的样子,心底叹息。
“殿下,大夫要被您吓得针都拿不稳了,孟家姑娘许是真的比常人更容易感知疼痛。”
闻言,太子面无表情,“不针灸可还有别的舒缓办法。”
大夫被吓得脑袋如浆糊一般混乱,一时间说不上来。
“还,还能用冷水擦脸,不过最后还是要服药……”
“去取冷水。”
门口侍卫取了水过来。
“殿下,属下方才已经吩咐人快马加鞭去城中买药了。”凌肖汇报。
“你去替她擦脸。”太子掀眸指着床边装水的瓷盆。
凌肖眸光一转,干巴巴笑着,“殿下还是亲自来吧,孟家姑娘那般喜欢殿下,若是知道殿下那般担心她,还亲自给她擦脸,病或许会好的更快。”
闻言,太子不冷不淡地斜了凌肖一眼,凌肖讪笑着退出去。
屋内只剩下他和床上那昏迷不醒的人。
他认命般来到床边,将布拧干,一点一点的擦在那张泛红发烫的脸颊上。
那如剥了壳一般的娇嫩的肌肤像是撒上了点点胭脂瞧着极为漂亮。
湿布划过的地方,软肉轻晃,肌肤落绯,沈允珩眉心一拢,极为不解。
他就随便一擦怎么还红起来了。
他极为嫌弃的叹气,手上动作放轻。
湿布擦过的作用显示出来了,药熬好的时候孟亭月能迷迷糊糊的睁眼喝药。
喝药的时候还能百般抗拒的嫌苦闹腾着不喝。
一度给太子气的额间青筋暴起,觉得她病了就变得极为矫情。
要不是顾及着她救了不少士兵,她会生病也是因为他,沈允珩会直接将人丢一旁,而不是极有耐心的哄。
——
青蓝和青靛守在屋内,秦嬷嬷不停的伸手探孟亭月的额温,眉宇间的担忧总算是散了些。
“温度降下来了,温度降下来了,谢天谢地,终于降下来了。”秦嬷嬷抚着心口,眼眶满含激动的热泪。
青蓝和青靛两人更是欢喜交加。
孟亭月只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很久,梦中混沌,似乎做了个梦,好像是儿时在江南的事儿,醒来便忘了。
一睁眼看见的便是三双担忧的眼睛。
“秦嬷嬷,青蓝,青靛。”
一启唇就感受到喉间的干涩。
“姑娘你可终于醒了,哎呦姑娘身子骨还没好再躺一会。”秦嬷嬷按着孟亭月想让她躺回去。
孟亭月却是摇头,紧紧抓着她的手,“我坐会儿。”
秦嬷嬷这才拿着软枕枕在她腰后。
“姑娘喝水。”青蓝倒了杯温水递到孟亭月唇边。
孟亭月就着她的手喝水。
将口中浓重的药味冲淡些,干涩的喉咙也舒缓了不少。
“我睡了多久?”
“姑娘睡了半日了,是太子将姑娘送回来的。”青蓝噘着嘴,神情有些哀怨。
“这太子也真是的,将姑娘带出去一夜未回就算了,还没全须全尾地送姑娘回来,害得姑娘发热,身上还被蚊虫咬出不少的伤来,若是留了疤怎么办。”
许是屋中只有她们四人,青蓝言辞大胆了些,也更没顾忌。
还不用青靛说话,秦嬷嬷立刻伸手拧了青蓝一下,斥责道:“姑娘待你好你就忘了身份,太子是什么身份岂是你能置喙的,若是给外人听见这话害了姑娘,我第一个撕了你的嘴。”
青蓝吃痛,瘪着嘴抽泣,“我也是担心姑娘啊,太子这明显对姑娘不上心,还未成婚就带着姑娘夜不归宿,这事传出去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姑娘身子骨娇嫩,多久没起高热了,跟太子出去一次回来不止病了还伤了,若太子殿下真的对姑娘上心也不会这般对姑娘。”
青蓝说着直接跪在地上,泪水更是止不住往下砸。
她压低着声音,声声诚挚,出自肺腑,秦嬷嬷气得手都抬起来了,在半空中止不住颤抖,却迟迟不落下来。
可见她虽气青蓝的口不择言,却也是真心认同她所说的话。
孟亭月抬手将秦嬷嬷举起的手拉下,眸色清浅,瞧不出任何对太子动心的情愫。
“行了,别哭哭啼啼的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出了什么事呢。”
秦嬷嬷瞬间不满,“呸呸呸,这话不吉利,姑娘可不要再说了。”
孟亭月目光落在腕上滑落的衣裳,白皙地手臂上因蚊虫叮咬起了不少的包,她还是第一次这般惨。
她收回视线,“这些包涂了药便能消,不碍事的,至于这身病,也是昨夜不小心吹了风,着了凉。”
“我信太子的为人,太子不是那般不负责的人。”
与其说是相信太子,不如说是相信帝后,帝后那般宠爱太子,定然不会容许有任何对太子声望不利的消息传出去。
孟亭月正准备将昨夜发生的事同秦嬷嬷她们说,冷不丁听到外院传来的消息。
“孟亭月,你个不孝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