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干什么你说啊,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一样。”副官见尉礼这吞吞吐吐的样子气不打一处去,要不是时机不对,恨不得上手掐着尉礼脖子打一架问清楚。
尉礼嘴唇嗫喏,“王爷和王妃独处这培养感情,咱们过去。”
“培养感情?在这地儿培养感情?怎么培养感情?”副官眉心紧拢,想不出又想问尉礼。
“姜猛。”
沈允珩声音自身后响起,副官猛的一颤,回头就瞧见那如鬼煞一般幽幽立在他身后的人。
副官虎躯一颤,正欲解释,沈允珩轻描淡写的瞪了他一眼,他瞬间噤声。
沈允珩屈膝蹲下,目光略过面前的树,投到远处灯火通明的村庄。
沈允珩指着身旁的空地,“趴下。”
沈允珩已经趴下了。
孟亭月这时才知道太子来时为何那样说,还让她换了身衣裳。
原来是来这埋伏,顺便搁这喂蚊子。
孟亭月趴地上眉峰皱的紧,她今日穿的衣裳柔软,草地上的草硬,扎在身上有些痒。
许是身侧有人的原因,倒是没感觉到有多冷。
孟亭月抓着帕子四处挥舞驱赶蚊子。
赶了一会儿便觉得手酸。
她不由的侧目看向身侧如稳如泰山的沈允珩。
清冷月光洒落,柔和了侧颜冷峻硬朗的线条。
沈允珩似乎在认真倾听尉礼的汇报。
孟亭月努力听了会,只依稀听到他们在谈论的片段,什么“已经调查清楚了”,什么“料也下了。”
每次想多偷听会儿,就会被嗡嗡飞来的蚊子给打断。
孟亭月低声抱怨,“臭蚊子,怎么专咬我一人,旁边不还有一个大活人吗。”
沈允珩斜睨了孟亭月一眼,瞧见她用帕子捂着脸脑袋一晃一晃,嘴里叨叨个不停。
“别咬我别咬我,我的血味道臭,他的血味道香……”
唰——
孟亭月脑袋一重,鼻息争先恐后钻入那淡薄又独特的香味。
“唔,什么东西。”
她将蒙着脑袋的衣裳扯下来,昏黑中她看不清手上的东西,只能凭借布料上沾染的气味分辨出这是沈允珩的衣裳。
她瞧不清沈允珩的表情,轻声询问也未得到沈允珩的回应。
蚊虫频频在耳边纷扰,她干脆拿着衣服捂着脑袋,隔绝蚊虫侵害。
蹲守的时间枯燥无味,孟亭月为躲蚊虫侵扰,直接整个人蒙在沈允珩的衣裳内,呼吸间充盈着沈允珩身上独有的龙鳞香味,耳畔出奇的静。
“殿下,您不必亲自来的。”尉礼将飞至面前的蚊子拍死,语气认真,“这些微不足道的乌合之众,何须殿下您亲自涉险,我等可以解决的。”
四周被泼墨般的黑暗吞噬,尉礼窥不清沈允珩神情,却能听见随着晚风一同飘来的低沉嗓音。
“无妨。”
沈允珩的回答言简意赅,尉礼也不敢多问,转而转移切入正题。
“殿下,村庄内屋舍灯火已熄,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殿下发号施令。”
沈允珩未至时,众人皆听尉礼和副官命令,沈允珩一出现便全都以沈允珩马首是瞻。
沈允珩锐利的目光在夜色中穿梭,扫视着周遭的一切。
前方村庄灯火渐熄,慢慢被黑暗吞噬,月光似乎也感知到即将到来的风暴,悄悄隐入云层。
四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沈允珩心底跟如明镜般清晰,他知道,四周埋伏的士兵如弦上之箭,只待他的一声令下,便会迅猛出击。
身侧的人儿仿若融入了夜色,没有丝毫动静,似乎已经沉入梦乡。
“保持警惕,万不可有丝毫松懈。”
“属下遵命。”尉礼轻声应答,随即身形隐入黑暗,轻轻浅浅的嘱咐声交织着轻盈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在夜色中。
沈允珩趴在地上,耳畔回荡着那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心中的警觉不减。
头上的云层依旧厚重,四周漆黑,不过是一群流寇匪徒,比不过战场诡诈的敌人,可他心中仍不敢掉以轻心。
这群匪徒本就是凭空出现在京城周边,身世成谜,来历不明,他们悄无声息地渗透进这个小村庄,利用无辜百姓做挡箭牌,其心思险恶,绝非庸碌之辈。
若给他们拿百姓做挡箭牌,早就被朝廷歼灭,也无需这般谨慎谋划。
四周悄无声息,而尉礼也带着人潜入村庄。
每个人脑海中都将这村庄的院落布局深深刻在脑海中。
一进村庄尉礼便抬手让手下的士兵兵分几路散开。
通过他们这段时间的观察,已经确定匪徒具体位置,只要冲进去挟持便行。
此事本身便不是难事,计划布置的也周全紧密,尉礼没想到沈允珩会亲自过来监督,心中越发想将此事做的完美无缺。
百姓全部陷入沉睡,尉礼和士兵的动作极轻,方才将门打开入屋。
他的目光划过床榻位置,心中突生不妙,抬刀回身抵挡。
村庄中燃起火焰,皎月也在此时钻出厚重云层,月色洒落,四周景色一览无遗。
沈允珩一见,眸光幽深。
这群匪徒没有中药昏迷。
他起身,周身气势冷凝,“姜猛。”
副官闻言上前。
“属下这就带人去支援。”
“尽量不要伤及百姓。”沈允珩嗓音发沉。
“是。”
副官带着剩下的人赶去支援。
孟亭月将衣裳给掀开,有些狼狈的坐在地上,气息不稳,双颊被闷的发红发热。
她将衣裳笼在身上,起身来到沈允珩身侧,接着月光她隐约看见村庄里的刀光剑影,其中还夹杂着百姓的惊呼声,已经尉礼有条不紊的命令话语。
孟亭月回身往身后看,凌肖带着几个士兵保护着几个提着药箱的大夫。
“太子殿……太子哥哥,你们下的药没生效?”
沈允珩睨了她一眼,“耳朵还挺灵。”
孟亭月莞尔一笑,“那是,不过,太子哥哥确定已将村庄中的匪徒给找出了,没有遗漏?”
沈允珩眉心微蹙,紧紧盯着孟亭月,眸色泛凉,“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孟亭月似乎有些冷,缩了缩脖子,对于沈允珩极具威慑力的目光没有丝毫畏惧,“若是一般的匪徒太子殿下定然不会用下药这种小人行当。”
“若我没猜错,匪徒同村庄的人关系匪浅,大周士兵向来忠国爱民,定然不会轻易伤害百姓,匪徒正好利用了这一点。”
“太子殿下选择在这等月黑风高夜,用下药的下流手段就是不愿伤了百姓,可殿下可能猜透人心,殿下真的确定村中百姓,全是无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