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不可能做这等腌臜事……”方云卿已经懵了,“他或许只是苦闷,想找个地方一醉方休!”
“喝酒可以去酒馆儿、去小摊儿,哪怕买上一瓮蹲在路边喝也行,何必去那等地方?”柳月初狠狠地撕开了那层遮羞布,“我大哥不是个东西,你表哥也不是个东西!若不是牵扯到你的名声清白和柳家的家业,我宁肯他们俩就在县衙大牢里相依相伴了。”
方云卿嘤嘤而泣,还是不愿信这件事。
方夫人实在恨铁不成钢,“你这丫头还能傻到什么份儿上?你可给我醒醒吧!”
“夫人,小姐,门外有县衙的人来问话,您见还是不见?”下人匆匆赶来,直接传话。
方夫人瞬时就怒了,“京县衙门是什么东西,敢到侍郎府问话?如若有事,让县令去找老爷问,跑到内宅府院撒野,他那一顶乌纱帽怕是不想要了吧!”
县衙的人被灰溜溜地赶走。
心中早把魏公铭给骂开了花。
方夫人内心的这股火彻底忍耐不住,但对柳月初也没什么好脸色,“感谢云初姑娘特意来说那畜生的消息,之前的误会也过去了,没必要再提起。家里事杂,我也没什么心思招待,今日让你们见丑了。”
方夫人直接端茶送客。
黄绾绾还想再说点儿什么,柳月初把她拽住了,“感激方夫人宽宏大量,原本就是我冒昧前来,早早就该离去的。”
她给方夫人行了礼,随后带着黄绾绾离开。
二人出了大门,黄绾绾仍旧担心,“云卿那边也没个说法,这到底怎么个意思啊?”
“没否认就是默认,何况她的态度已经不重要了。如今事情交给方家,咱们等消息就是了。”柳月初挽着黄绾绾,“为了答谢,我要请你吃顿贵的!”
“知道你们府上不差钱,也用不着这样炫耀显摆吧?”黄绾绾故意阴阳怪气。
“桂月楼,去不去?”
“去!”
不去才是傻子呢,那是京城最贵的馆子,黄绾绾不是矫情人,有好吃好喝在眼前,她不会放过机会的。
柳月初到了桂月楼,熟门熟路,点了三层最隐秘的一处雅间。
这里能望得到京县衙门的正门口,甚至能看清来来往往的人是谁。
“你怎么知道这么好的位置?”黄绾绾在窗口四处张望,瞠目结舌,她算知道什么叫一览无遗这四个字,特别是初春的季节百花盛开,清风拂面的感觉实在太美好。
柳月初敷衍的道:“意外发现。”
她前世经常在这里等魏公铭下朝,这里可不止能看到京县衙门,通政司也能一眼就望到。
“那个是你夫君?”黄绾绾看到县衙门口站着的一个人。
那人瘦高的个子,器宇不凡。其余百姓在两旁张望议论纷纷,只有他站在正中央,好似判官似的,在审视大堂内的一切动向。
柳月初早就看到了袁厝。
袁厝就那么站着,时而听侯来的传信儿,时而又有柳慕敕过去递话。
时不时还有里面的状师出来请教,他便递个条子教几句。
好似一切成竹在胸,运筹帷幄。
“之前见了我一直都没有笑脸,看到夫君就笑成了喇叭花?我以为只有方云卿是个花痴。”黄绾绾极不客气。
柳月初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好似的确有点儿烫。
“若他值得,为何不笑?”
“你就确定他一定值得?”黄绾绾的父亲一妻六个妾,她心里可不信男人的。
柳月初腹诽,他当然值得,这位可是将来的保国公。
前世魏公铭混成皇上的左膀右臂,也没能给她挣一个诰命夫人当当,这一世她定要从袁厝的手中蹭一个……
“来人了!”柳月初注视到远处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看那速度就是为了这个案子的。
黄绾绾也投目看去,“是京卫营副统领虞竞尧,方侍郎的义子。”
“义子?”柳月初讶异,她真没想到会由义子出面。
“县衙而已,还不配让亲儿子出面,而且云卿的两个哥哥都不在京中。”黄绾绾毕竟是大理寺卿府的人,对京县衙门格外瞧不起。
柳月初恍然,看来魏公铭要倒霉了?
果然虞竞尧进去没多久,方家表哥就被拎了出来。
但潘思升却一直都没有音讯。
“怎么回事?就出来一个?你大哥呢?”黄绾绾看出了几许不对劲儿。
柳月初微微蹙眉,吩咐下人去门口问一问。可她还没动,就见袁厝迈步进了县衙内。
“先别去,咱们再等等。”柳月初又把人给喊回来。
黄绾绾又十分纳罕的看着她,“这会儿你倒是理智了……”
魏公铭此时气急攻心,他没想到方家的动作这么快。
他不过是让县衙去人问问话,还被撵了回来,方侍郎就派了虞竞尧把人强行带走。
他本想以审案阻拦,谁料虞竞尧冷笑,撇下一句“你也配,有本事去宫里告我”,连个敷衍的理由都没有。
可方家人都已经走了,柳慕升留下还有何用?!
可他心气难消,不打算这么轻易放人,谁知袁厝从外面进来。
魏公铭语气冷冷,“擅闯县衙大堂,就不怕本官把你一并拿下?”他看到袁厝便火大。
“我以为县丞大人是要结案放人的,莫非还有什么罪名要扣他身上么?”袁厝语气平淡。
狭长的眼眸瞥了一眼柳慕升和钟子琦,这二人是真真的不争气。
他怕柳慕升乱说,让柳慕敕给了一颗嗜睡的药,避免他清醒乱说被屈打成招,而钟子琦被拎上来就胡言乱语,谎话连篇,真话假话说了一个痛快……倘若真有时间仔细挖,钟子琦怕是真的离不开县衙。
“本官照章办事,从无污蔑之举,钟子琦交代的事情与潘思升所言并不一致,本官怀疑潘思升说谎,你有什么意见?”
“他一个卖假画的,你确定他的口供可信?败了就是败了,何必不认账呢。”
袁厝语气似羽毛一般的轻飘飘,可落在魏公铭的心里似重锤狂击。
“是你在背后动了手脚?!”魏公铭眼眸瞪了硕大。可他问过,袁厝一直都在县衙门口,从未离开,他如何能调动了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