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柳月初简单地给了三个字。
林孟玉呆若木鸡,“难道你没问问?”这是下聘时的头等大事!
“问了又有什么用?难道男方没有主婚的人,我就反悔不嫁了?”她早已想得很明白。
林孟玉不能接受,“可是……”
“没什么可是。”
“主子,出事了!”
小厮匆匆跑来,“右丞府的裴公子带人到咱们府上,要参加您和袁公子的下聘大礼。”
“???我的成亲聘礼,关他何事!”柳月初汗毛倒竖!
可裴淳的理由很充分,“我们都是柳慕升的好兄弟,他妹妹就相当于我妹妹啊,妹妹要出嫁,我们怎能不来捧场呢?”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挑不出毛病。
可谁不知道裴淳曾经想娶柳月初,还被柳月初一鞭子劈碎过马车?这会儿又开始拉关系?
门口接待的柳慕敕十分为难,“诸位公子稍后,容我去和大哥通禀一声……”
“通禀什么?我和升哥儿的关系,他还能不让我们进来怎么着?!”裴淳一把推开柳慕敕,大步流星就进门了。
柳慕敕追了两步拦不住,只能遣人去书房告诉柳慕升,又派人给柳月初传信儿。
裴淳等人进院看到陈郡主,乖乖的上前行礼请安,“我是真心来给月初妹妹撑场面的,绝对不闹也不乱,陈郡主尽可放心。”
“既然是真心添喜,我也信了,但谁都不许挑事闹事,否则我可翻脸不认人。”大喜之日,陈郡主也不好把人赶出去,给了一句威胁。
可惜都是皮糙肉厚的纨绔子,哪在乎这个?
“郡主放心,我们是那不懂事的人?妹妹要嫁人,我们做哥哥岂能不撑腰,您只等着瞧好吧!”
裴淳笑嘻嘻的坐下喝茶,目光四处瞄着,他很想看看柳月初打扮的美不美?得知他今天来了,会不会吓哭?她那妖媚可人的娇模样,哭起来定会梨花带雨的惹人怜惜。
原本他不喜欢柳月初,只觉得她十分好看,奈何这小妮子耀武扬威,砸他马车不说,还反咬得他束手无策。
裴淳见过泼辣女子,却没见过这么飒爽自立的,他猛然发现,还真喜欢上了柳月初,自己都骂自己贱!
可惜这朵国色添香的牡丹,即将被个穷书生给占了!
那穷书生到底哪里好?就因为肯入赘?他无法接受柳月初宁可选一个穷书生都不肯嫁他!
所以趁着今日下聘,他很想见识下袁厝到底有多大胆,吓不住柳月初,还吓不住个穷书生?
最好把他吓得不敢娶,柳月初的亲事就黄了……
不等裴淳心思落定,门外又来一声通禀:“镇宁侯世子魏公铭来见。”
一提到“魏公铭”这三个字,所有人皆是一愣。这个人是不是疯了,这个时候还不依不饶呢?
“他来干个屁,柳家跟他也没什么关系!”裴淳率先不满意。
他虽娶不上柳月初,却不肯把自己降格与魏公铭为伍。
柳月初不嫁他,是因为右丞府的门槛儿太高,但她不嫁魏公铭,显然是镇宁侯府太差了啊!
此时柳月初在堂内听到了这一句,她明显感觉到李姝的神色变了。
“镇宁侯世子说,他和袁公子自幼一起长大,是至交发小,所以特来恭贺。”柳慕敕嘴上回禀,内心骂骂咧咧:鬼特么的至交发小,抢纸鸢时可没见你让着他!
所有人看向了陈郡主,陈郡主也神色无奈。
今天不过是下聘礼而已,这几个人至于?
“是不是去问问月娘?”她刚有这个心思。
“让他进来!”
一道古板的厉喝,吓飞了枝头的鸟儿,众人投目望去,正看到陈中耀带着柳慕升赶来。
裴淳下意识直了腰板。
他生怕自己看错人,偷着朝那边瞄了瞄,确定来人是陈中耀,内心不由翻江倒海:这小娘们儿牛啊,居然能请动陈中耀?!
其他纨绔子弟更是战战兢兢,就这遵大神,他们亲爹见了都怕的……
“陈大哥!”裴淳等人站起身行礼问好。
陈中耀轻应一声,一揽衣襟,坐在陈郡主身旁。场内的气氛陡然骤变,原本欢天喜地的人不再高声攀谈,下人们嬉笑的面庞也收敛了。
柳慕升无精打采,只与这群纨绔敷衍的点了点头。他已经被训成一只死狗,甚至都没心思琢磨裴淳该不该来、魏公铭该不该出现……
林孟玉气得拳头攥紧,骂着魏公铭,“世上竟有人如此不识趣,就这么贸然登门了!”
“其实他对月娘认真求娶,我真不懂月娘为何如此厌恶嫁给他。”李姝冒出这么一句。
如若她是柳月初,定会欢天喜地与魏公铭喜结良缘。
柳月初也不意外,若非前世试过,而且伤得粉身碎骨,她定然会似李姝一样执迷不悟的。
“再好的姻缘,都不能让我放弃林家家产,毕竟银子靠得住,男人靠不住。”柳月初轻声细语。
“你就认定袁厝比他靠得住?”李姝追问。
“对啊,我就是认定他不行,甚至觉得裴淳这等纨绔子都比他靠得住。”柳月初的语气十分笃定。
李姝气得眼圈发红,她甚至不懂自己在气些什么。
柳月初不慌不忙,反倒冷静得很,最差的情况已经出现了,她再担心也没用了。
此时魏公铭从外进来给陈郡主和老太太请安,也给陈中耀请安。
他还带了一份礼,是老太太前世最喜欢吃的五芳斋糕点,“……这家的糕点不甜腻、用料好,更适合老年人的口味。”
老太太瞥了一眼,敷衍的笑容都没有,“让魏世子破费了,可惜我年纪大了,就爱吃一口甜的。”她让丫鬟接过去撇在一旁。
魏公铭攥了拳,前世今生的地位不同,就连糕点都跟随着身份降了?这老太太也太势利眼了!
或许他前世不给老太太买糕点,端盆狗屎她也会吃的香……
“从未听说你和袁厝是发小?既然是发小,为何不跟随男方的队伍,而是到了柳府?”陈中耀目光如炬,一直紧紧地盯着他。
他这段日子不仅听朝堂叱骂过镇宁侯府,陈郡主也几乎天天都在骂他骚扰柳月初。
魏公铭也没想到陈中耀出现,格外慎重,“我二人的母亲情同闺蜜,但他母亲过世的早。自那之后,他整日游手好闲,也没什么正经的生计,我们来往便少了。”
“但他父母已逝,身边除却一个书童也没有帮衬的人,我身为发小,自当要来帮兄弟撑一撑场面,免得与柳娘子身份相差太大,被人瞧低了身份。”
“但他怕是请不来有身份的主婚人,请陈郡主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