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能说是不对,但其中的漏洞也是显而易见。
莫林正要开口,身后的大门就被人敲响。
“莫队。”
在问询室这种地方,陆鹿也是尤其的正经。
她将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稍稍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朱伦,就压低了声音:“检查结果出来了,基因是对应的。一共十三名死者,对应十三个房间。”
陆鹿抿了抿唇:“器官和人皮,包括眼球都是十三个,可能是这个数字有特殊的地方。”
十三?
在西方的一些神话里,确实会有涉及到十三这个数字的时候,而且通常都意味着一些不祥的预兆。
莫林稍稍皱了皱眉,就同样压低了声线,语气冷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感情:“我明白了,还有什么消息吗?”
陆鹿摇了摇头:“其他就没有发现了,十三名死者身高体型,甚至是年龄都不尽相同,目前没有发现什么相关的规律。”
两人低声交接过文件,陆鹿就站起身来。
毕竟此时是莫林在进行问询,作为法医,陆鹿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影响进度。
可这头陆鹿才刚转过头去,就对上了那朱伦的眼睛。
这男人的一双眼睛看起来
极其的阴沉,可此时看向陆鹿的模样,甚至还带着一种难言的渴望。
渴望?
几乎是下一刻,莫林就猛地站起身来,一把将陆鹿护到了身后。
对面的朱伦也是一改之前的唯唯诺诺,看向陆鹿的眼神,像是瞧见了什么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一双眼珠子一瞬不瞬,看得人几乎毛骨悚然。
“朱伦!”
莫林沉声呵斥,换来的却是那朱伦嘿嘿的笑声——“警官,你不是问我知道什么吗?”
这人看着陆鹿,嗓音沙哑:“我知道的多了。王应做过什么,我做过什么,你们应该很需要这些线索吧?”
说到这儿,朱伦才转过视线,似乎是极其不情愿的将眼神分给了莫林:“我可以告诉你,我都可以告诉你们——”
这人勾起嘴角,神色看起来有种异样的神经质:“只要你出去,让我和这位女警官单独待一会儿。”
单独?!
按照莫林的性格,这种时候他应该毫不迟疑的答应下来。
因为对这男人来说,这个办法既不会损害谁的利益,也能最快速度拿到他需要的线索。而陆鹿本身就是警察队伍的一员,更是不会拒绝他的安排。
可拦在陆鹿
身前,这男人却是罕见的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似乎是察觉到了莫林的抵触,那朱伦扯了扯嘴角:“没关系的,我现在已经在这儿了,还能逃得出去吗?”
说着,朱伦抬起了手臂:“我可以不摘手铐,只要让我和这位女警官聊聊就好。我保证,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们。”
“不……”
“好,我跟你谈!”
莫林的话还没出口,就被身后陆鹿清亮的声音打断。
陆鹿迈出一步,从莫林身后站了出来:“你想谈什么?”
莫林一双剑眉霎时皱紧,这男人第一次显示出了急切的模样:“你不能单独跟他接触,这个朱伦……”
莫林的话还没说完,陆鹿就已经沉下脸色开了口:“莫队,我也是警察,在这种时候,我也有责任负责对他的问询。”
说完这话,陆鹿冲莫林使了个眼色。
莫林勉强压下心中的担忧,顺着陆鹿的视线瞟了过去——那是问询室的单面玻璃,连接着另一边的观察室。
在陆鹿刚刚接触到嫌疑人问询的内容时,就经常在观察室的那边暗暗学习。
这也确实是个办法,更何况在问询室内,朱伦又戴着手铐,
按理说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
莫林稍作迟疑,看陆鹿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就只能稍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问询室。
而那扇铁门在身后关闭,陆鹿坐在了莫林刚刚的位置山,神色仍旧是公事公办的冰冷:“说吧,你想跟我谈什么?”
朱伦就笑了笑:“我之前,叫朱广迎。”
陆鹿也没想到这人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赶忙摊开了手中记录的文件。
那朱广迎露出一种极度渗人的笑容:“我之前是个穷哈哈的山区老师,为了能好好的教教那些孩子们,我来这大城市里深造。”
“村子里砸锅卖铁,才给我凑够了足够的钱。”
这人冷笑一声:“我的年龄已经超了,上不了大学。但是有学校说可以收我,给我讲大学的内容——”
“我在那地方学了语文,学了文学,还学了医。”
“你们说可笑不可笑?”朱广迎嗤笑一声:“我从那个连核磁共振都没见过的村子里出来,居然会有医学天赋!”
“我本来以为,等我学成回去,就能给那个贫穷的山村带来点希望——可是我没想到,最黑暗的地方,就藏在我身边!”
“他们说我
剽窃学术成果,把我告上法庭,让我出钱私了——我喜欢的女孩子,也跟着那人走了!”
朱广迎面目扭曲:“我一个山村出来的人,哪儿有那么多钱!村里人的钱都拿来交了学费,我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听到这儿,陆鹿就已经差不多明白了过来。
组织就在这个时候出现,而朱广迎本身的自卑和被人欺骗伤害的痛楚,同样也扭曲了他的心理。
这样的一个人,有了金钱的支持,作出什么来都不是很奇怪。
陆鹿将这男人的供词仔仔细细记录了下来,就忍不住开口询问:“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单独谈?”
说起这个,朱广迎脸上的神色一变。
虽然他眼中的扭曲和可怖并没有消失,可那突兀涌上来的温情还是被陆鹿成功的捕捉。
不过下一瞬,这男人脸上就露出了极度阴冷和狰狞的神色——“我有个妹妹,她被人玷污,被人伤害,等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连呼吸都没有了。”
说着,朱广迎一扯嘴角:“你的眼睛很像她,特别的像。”
这人脸上,显露出一种近乎病态的急切:“你就是她,是上天赐给我的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