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其他警员也是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等推开贵宾室的门,陆鹿也就理解了那年轻人异样的神色。
整个贵宾室装修富丽堂皇,一张普普通通的沙发,拿出去都有五位数的价格。
陆鹿暗暗咂舌,视线在贵宾室内一扫——“是在那边?”
在贵宾室的一侧,还有一个小小的房间。
比起贵宾室的奢靡装潢,它更像是隐藏在华丽表象之下的,真实的阴影。
莫林点了点头,两人就一并迈开步子,站在了那小房间的门口。
而在望向房间内的一瞬间,陆鹿就被放在正中的鱼缸吸引了视线。
说是鱼缸,可里头饲养的并不是什么观赏性的鱼类,反倒是一个个分散的,漂浮着的器官。
似乎是为了保存,哪怕是盖着盖子,陆鹿也能闻到里头散溢出的,浓重的福尔马林味道。
而在那鱼缸之内,还布置了许多的鱼缸造景。
层层叠叠的水草托举着心脏,而肾脏就躺在盘根错节的枯枝之上。
陆鹿僵硬好半天,才嗓音干涩的吐出一句话来:“这也,这也太变态了吧……”
可不是?
莫林站在一旁,也实在是不知道该对这样的一件“艺
术品”发表怎样的评价。
而此时的陆鹿也无愧于一名专业法医的职业素养,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她就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转而站在了那鱼缸之前。
离得近了,就更能看清鱼缸内的细节。
在幽蓝色的造景灯光中,陆鹿的视线落在了那肾脏上。
“这肾脏还有装饰。”
装饰?
莫林都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询问,陆鹿就已经揭开了鱼缸的盖子,直接将手伸了进去。
就算是带着手套,陆鹿也仍旧感受到了一阵难言的恶心。
虽然她读书和工作都没少跟福尔马林打交道,可捞大体老师跟捞这种被刻意装饰过的死者器官,陆鹿自己的心情也是全然不同的。
肾脏被陆鹿从福尔马林溶液中拎了上来,上头钉着的耳钉就更为显眼和异样。
“为什么要给肾脏钉耳钉?”
陆鹿神色异样,一双小鹿眼微微眯起,忍不住看向那肾脏上的耳钉——看起来像是男士的款式,一点点黑色的碎钻镶嵌在耳钉正中。
陆鹿喃喃一句,接着就像是恍然反应过来一般:“快,看看那些人皮!”
陆鹿瞪大了一双眼睛,神色近乎急切:“把那些人皮拿过
来,看切口的位置!这些器官,很有可能就是那些死者的!”
以组织的变态程度来看,陆鹿作出这种猜想,几乎毫无问题。
但在场的法医只有陆鹿一个,其他警员并没有相关经验,对上那些看起来吹弹可破的人皮,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进行处理。
最后还是陆鹿收拾好了鱼缸内的器官,又返回现场,对那些人皮进行了整理。
这些人皮仍旧沿袭了组织一贯的风格,提取不出任何有用的指纹信息。
而这些人皮因为放置了太久,保存的环境又不够湿,已经有些干枯发脆,哪怕是五官形象,也很难再还原了。
陆鹿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尸检工具。
她自从参与工作以来,破获的案子大大小小,也可以说是一名经验十分丰富的法医了。
可自从碰到这个组织,不说陆鹿,就是莫林都屡屡吃瘪,就好像组织的那些成员,对警方十分了解一般,总能先他们一步提前预料到警方的目的。
陆鹿甩掉了头脑中混乱的思绪,先将相关资料交给了莫林。
毕竟王应的手下大部分都被捉拿归案,如果能在问询的过程中发现一些信息,对于几
人之后的调查也会有很大的好处。
莫林开始对王应的手下进行问询,而就在这个过程中,一个眼神躲闪的男人,成功引起了莫林的注意。
“姓名?”
莫林神色严肃,语气毫无波动。
对面的男人也露出了与他人一般无二的畏惧神色:“朱,朱伦。”
莫林在手中的档案上记下一笔,就开始例行的问询。
在此之前,莫林已经询问过不少王应的手下,不过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王应四处搜罗来的不好好学好的东西,对杀人和器官的事情一知半解,最多也只能算是个助纣为虐的帮凶。
可这个朱伦却是明显不同。
问询刚刚开始,莫林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异样——
一无所知和主动隐瞒的感觉,可是全然不同的。
莫林抬眼,一双锐利的眼睛像是锁定了目标的鹰:“你不知道?”
“对,对啊。”对面的朱伦神色躲闪,整个人都显示出一种有些异样的紧张感:“我,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当然不知道了,我就是负责搬东西的,人让搬什么我就搬什么,动的也不问,也不管的……”
不可能。
对于莫林来说,这句话就已经露出了些破绽
。
王应的根基并不深厚,本身不会付出那么多的金钱去雇佣一个“单纯”的搬运工。
再者,如果是真的一无所知,想来洛正也不会将这人放在现在的位置——
对于这位特勤的老队长,莫林还是十分信任的。
所以这男人的隐瞒早就在莫林面前无所遁形,莫林也没有着急逼迫打草惊蛇,就只沉吟片刻,转而开口询问道:“你都搬运过什么?”
这话一出,朱伦就愣在了原地。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搬运工,自然也不知道王应平日里都会处理掉什么样的无用垃圾。
问询室开始陷入沉默,莫林好整以暇的坐在这男人对面,神色十分的轻松。
从他发现这个朱伦并不简单之后,这男人就已经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准备——抓住这一个,可比去询问多少小喽啰都有用。
而与莫林形成了鲜明对比的,就是坐在桌子另一头,手脚僵硬,低着脑袋努力思索的朱伦。
这人显然不想就这么轻易认罪,可莫林的眼睛一瞬不瞬,他晃动着手上的手铐,老半天才吭吭哧哧的说出一句。
“我,我真不知道,都是老板们打包好了,我们才去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