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我还有个弟弟。”乔擎长长的叹了口气:“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作出什么事儿来。”
虽然这男人说的煞有介事,可陆鹿到底没有直接接触过组织的成员,一时不太明白乔擎的担忧和恐慌到底从何而来。
毕竟也是一线的调查专员,按理说不该对一个犯罪组织有这种,近乎于忌惮的情绪才对啊?
似乎是看出了陆鹿的疑惑,乔擎并没有不满,只是神色和缓的看向陆鹿:“就比如现在,我给你一个参与进组织高层的机会,你会抓住吗?”
陆鹿几乎是霎时就瞪大了眼睛,半点不迟疑的应了声:“当然!”
这男人看着陆鹿,似乎是看出了她坚定的神色,就缓缓的吐出了一句极度残忍的话:“你是法医,你有在人身上开刀的经历。”
“那作为效忠组织的投名状,下一次摘取器官的任务,就由你来完成。”
说完这话,乔擎的神色说不出是嘲弄还是无奈:“你能做到吗?为了加入这个组织,要毫无异样的杀死一个原本可以健健康康的人?”
陆鹿就怔在了原地,被这个假设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曾经也听过类似的问
题,可拯救火车轨道上的小孩,远没有这样的假设有代入感。
一头是极为重要的线索,如果她能够成功的进入组织高层,下一步就可以瓦解这个组织的阴谋,拯救更多的受害者。
可是在当下,有一个无辜的,健康的人,要因为她的投名状而死亡,还是死在她自己的手中。
陆鹿抿紧了唇瓣,连脸上都没了血色。
她原本就刚从昏迷中醒来,身体并不算健康。这下心神剧震,只觉得额头又开始一阵阵的抽痛。
莫林看在眼里,就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偏偏现在乔擎在场,陆鹿和莫林之间的关系又着实有些尴尬。
这男人的面色更冷了两分,就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十分公事公办的对乔擎道:“作为调查专员,你邀请我们见面,不会就是为了剖析自己的心路历程吧?”
莫林很少说这么长的话,更别提是开口怼一个不大熟悉的调查专员。
陆鹿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乔擎倒是不大在意,只温和的笑了笑:“当然不是。”
话题再一次回归正轨,乔擎将视线投向了莫林,语气也严肃了起来:“我需要你们描述一下
,从第一起案件开始时,发现的所有线索。我会就其中的相关问题提问。”
可算是回归了正常流程,莫林勉强放缓了神色,从最早的民警和那个孩子开始说起。
乔擎拿出了自己带着的笔记本,神色十分认真,询问时也是探讨和记录的态度。
这样的行为可以说是正中陆鹿和莫林的下怀,两人本就对这起案件的后续带着些忧虑,现在看到案件负责人足够认真的态度,才勉强算是从心底里接受了移交案件的结果。
记录一直持续了足足两个小时,乔擎事无巨细,几乎用一种掘地三尺的态度在挖掘线索。
而陆鹿和莫林也是十足的配合,三人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几乎列出了这组织在市区内的活动表。
而一提起器官丢失案,必然不能绕开的就是当初举办展览的艺术家。
这位经验丰富的负责人也肯定了陆鹿和莫林的猜测,乔擎点了点记录的文字,神色有些凝重。
“你们猜测的没错,这人肯定和案件相关。毕竟足足三起案件,发生地不同,时间不同,他每一次采风都正巧碰上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乔擎皱起了眉头:
“之后他还有什么异样吗?”
陆鹿就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无奈:“自从我们开始监控他之后,他几乎就没有再出过门。上一起案件的字条也变成了第四地狱,我们猜测是那个组织更换了队伍。”
乔擎肯定的点了点头:“你们的猜测没错,这个组织确实有很多支队伍,而且组织架构极其森严。”
说起这个,乔擎稍作思索,又冲莫林核实道:“你们自从发现不对,就一直在监控那个艺术家吗?”
莫林对乔擎这人倒是没什么偏见,当陆鹿的视线不被他吸引的时候,莫林就还是那副严肃又冷淡的模样:“对。负责在艺术家身边布控的警员还没有撤出。”
乔擎一点头:“那也算是正好,我们先从这个艺术家的方面入手。”
莫林也很明白这男人的意思,他当即就向负责布控的警员拨去了电话:“艺术家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这男人开门见山,电话那头的警员也没有拖泥带水,就直接开口道:“没有什么异常,我们在楼道口的绿化带布置了监控,没有发现艺术家离开。”
“他目前一日三餐都依靠外卖,除去一些看起来也
是搞创作的朋友,也没什么人上门拜访。”
说完这话,那头的警员顿了顿:“我们还专程调查过这些人的身份,基本都是艺术圈的新兴成员,没什么异常。”
听起来倒是一副毫无问题,醉心创作的模样。
可陆鹿和莫林对视一眼,就连坐在对面的乔擎也觉得有些不对:“我记得你们上次汇报,就说他没出过门了吧?”
莫林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这得有多长时间了?以前恨不得隔天就出门采一次风,现在有足足好几天一步不出房门?”
这话根本不用乔擎点明,陆鹿和莫林也知道不对。
三人都是师范有经验又果断的人,当即就站起身来。
莫林一边对电话那头下令,一边从玄关摘下了车钥匙:“你继续盯住楼道口,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物。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那头的警员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莫林的语气里也能听出严肃的味道来。
他当即应了一声,眼睛紧紧盯住了面前的监控屏幕。
可那监控正对着的,只有黑漆漆的楼道。
就像是死寂的,张开了巨口的野兽,在等待着自己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