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陆鹿几乎是闯进了莫林的办公室。
原本还有些颓丧的男人一愣,猛的坐直了身体。
自从成为一线法医开始,陆鹿就很少有这种风风火火的时候了。
而此时,她面颊因为奔跑而微微泛红,呼吸有些急促,看起来就像是回到了很多年之前,那个青春洋溢的女孩儿在前边奔跑,笑着回过头来——
莫林豁然回神,就看着陆鹿将一份贴满了死尸照片的报告拍在了桌上。
想象和现实的差异实在是太大,就连莫林都不由得愣了片刻。
“你看这个。”陆鹿指着文件中的照片:“我比对了几具尸体和案子的卷宗,有了点别的想法。”
莫林挑了挑眉,示意陆鹿接着说下去。
毕竟在推理的过程中,经验有时候十分重要没错,但是作为一线刑警,莫林在推理时也很容易被自己的经验束缚。
在这种情况下,陆鹿那种天马行空一般的推理思维,确实能给案件的侦破带来巨大的帮助。
而陆鹿也确实没有辜负莫林的期待,她将文件放在桌上,就开始条理清晰的讲起了自己的推算。
“你看,如果从几年前的那个案子开始看,
这个凶手是很有想法的。”
陆鹿将几个案子放在了一起:“他会根据死者的习惯和所作所为,来为死者挑选死法。”
“最早绞肉机里发现的死者,因为时间太长,已经没法找到很全面的资料了。但是就从火灾的经理,被分尸的流浪汉,还有酒桶里的股东来看,他们的死法都各不相同。”
陆鹿呼出口气:“我觉得,一开始我们的想法是对的,这个人真的将自己当做是一个裁决者。他的行为和习惯,都不像是为了器官牟利。”
说完这话,陆鹿就看到莫林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这两人相互之间十分了解,办案的配合也是默契绝佳。就像陆鹿信任莫林不会将自己的话置之不理一样,莫林也很清楚,能被陆鹿这么一本正经的提出的,一定是她经过了周密的推理和计算,才得出的结论。
不仅如此,陆鹿看向莫林,语气没来由的有些阴沉:“还有一点,酒桶溺亡案的死者,我发现他的肾脏,不属于自己。”
肾脏?!
莫林皱紧了眉头。
他们正在调查的就是器官丢失,而器官丢失,就一定会涉及到器官的移植。在这种时候,
死了一个移植过器官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
“怎么发现的?”莫林的语气也沉了两分。
说起这个,陆鹿有些无奈:“这也是我的失误,一开始我进行尸检的时候,只检查了新鲜的伤痕,确定他不是因为外伤死亡的。”
“之后回到警局,我又做了相关的病理检测报告,确认没有中毒。他腰侧的伤口,我一开始没有打开看过。”
陆鹿呼出口气:“毕竟那道伤口的愈合来看,少说也应该有几年的时间了,我当时觉得那道伤口跟本案的关系不大。”
莫林点了点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人之常情,几年时间的伤痕,理论上确实不会涉及到现在的案子。那你后来是……?”
陆鹿耸了耸肩:“那不是重新解剖,我想着宁可杀错也不能放过嘛。而且腰侧的伤口,也确实很像是器官移植,我就把肾脏匹配了一下。”
“发现他的一侧肾脏,不属于他自己,是接受过移植的。”
“那肾脏的来源呢?”莫林眉头一皱。
不是本人的肾脏,涉及到的下一步当然就是排查肾源。陆鹿作为经验丰富的一线法医,当然不会忘记这么
一个重要的步骤。
“取样已经送到实验室了,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
“而且还有一点。”陆鹿的神色十分凝重:“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封存在石膏像里的流浪汉?”
莫林点了点头,看向陆鹿的神色暗含疑问。
“那个流浪汉是被从身体中间分尸的,他的内脏应该也有丢失的情况。”
这话音落了,莫林的眉头猛地皱紧:“丢失的情况?丢了什么,是被摘取的,还是……?”
陆鹿摇了摇头:“他的死因是窒息,分尸的时候不知道还有没有意识。而且死亡时间太长,从中间被分尸之后还有石膏灌入。”
陆鹿的神色有些无奈:“我根本没办法判断具体的情况,有器官丢失是我的推测,因为尸体的重量不对。”
这也确实没什么办法,石膏已经在尸体里停留了几天的时间,这时候想要将体内的石膏取出,基本就等于是将人整个剖开。
莫林皱紧了眉头,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不过还不等这男人开口,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
“莫队,小陆法医。”
来人是实验室的检验员,陆鹿冲他点了点头
,就看这男人取出了一份报告。
“肾脏来源检测清楚了。”
“这么快?”陆鹿忍不住有些惊愕。
按照正常的流程,怎么也要经过取样,比对,最后确认的流程,怎么会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就得出结果?
似乎是听出了陆鹿的诧异,那检验员也有些无奈:“没办法,也是太巧了。”
说着,这人翻开了放在桌上的文件:“酒桶溺亡案死者的肾脏来源,就是石膏藏尸案的那位死者。”
石破天惊。
陆鹿瞪大了眼睛,一时根本没法消化这个消息。
她才刚刚推测石膏藏尸案的死者可能有器官丢失,这实验室就直接给她投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如果是这样……
陆鹿好容易平复了心境,就转头看向莫林:“这个案子的凶手不可能是圆圆,我们以前的推测要被推翻了。”
莫林也点了点头,倒是看不出什么丧气的神色,只沉声开口道:“控制一个成年男性,封进石膏,分尸,取走器官。这个作案流程里,一旦有哪一环出现问题,都会造成崩盘。”
“这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莫林最后开口,给这个案子定下了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