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老爷子!”杨阳赶忙开口安抚:“您慢点说,慢点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陆鹿不在,这安抚受害人家属的活就不得不落在了杨阳的肩上:“这份遗书是我们在周恒的手机里发现的,不出意外应该是他自己写的。”
这老爷子的反映也确实从侧面印证了杨阳的猜测,这男人一边开口安抚,一边却努力的在这夫妇脸上寻找着蛛丝马迹。
“您说不可能,是因为什么?”
这老头呼出口气,竭力平稳了自己的声音:“我们恒子一直都很努力,从小学习就好,从来没让我们操过一点儿心。”
老爷子的语气里都是怀念:“他也一直都上进,前几天还打过电话,说马上就要毕业,也有企业联系了他,等他进了公司工作,就可以给我们置办个新的电冰箱……”
话说到一半,老爷子的语气就有些哽咽。一边的女人更是捂住了眼睛,有泪水从指缝中流下。
老爷子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恒子干什么我都信,他绝对不可能自杀啊!”
这种情况刑警队见得不少,可不管看过几次,都会觉得心口闷痛。
莫林叹了口气:“除去你们对他的了
解,还有什么证据能够表明他没有自杀的可能吗?”
大概是莫林的语气太过平淡,像是个没有感情的雕塑。
他这话音落了,那对年老的夫妇先是不可置信的看了过来,接着,两人对视一眼,通红的眼睛里充斥着同样的痛苦和自责。
那老爷子摇了摇头。
莫林也无声地叹出口气:“法医科出具了尸检报告,死因是溺水。在现场,我们没有发现第三人的脚印,尸体发现者因为时间线的原因,嫌疑也已经排除。”
说着,这男人看向坐在对面的中年夫妇,神色含着微不可查的悲悯:“现在有周恒的遗书佐证,已经可以认定为自杀了。”
话音落了,等候室里只剩下一片死寂。
过了很久,那年老的母亲捂着脸,低低的抽噎起来。
杨阳似乎是想要安慰,可手伸到一半,又有些无力的收了回来:“节哀顺变吧。”
这男人叹了口气:“尸体就在停尸房,你们可以先收拾一下他的遗物,然后带他回去安葬。”
说完这话,杨阳站起了身,似乎是不想再看这种令人心痛的场景。
这两位死者家属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哪怕是承受着至亲死
亡的痛苦,在对待警员的时候,仍旧保持了应有的态度。
两个老人互相搀扶着站起了身,其中年老的母亲冲杨阳点了点头:“我们明白了,我们先去他寝室收拾遗物,恒子的……”
她到底没能说出尸体两个字,不过杨阳也很明白两人的意思,就十分诚恳的应了下来:“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两边的交流毫无阻碍,就像是这个名叫周恒的年轻人并没有死亡,只是在朋友家里短暂的做客而已。
这头死者家属前往学校,而警局内部,法医科的年轻同事敲开了莫林办公室的门:“那个,莫队。”
莫林转过视线,就看着年轻人有些迟疑的开口:“我想申请一下二次尸检。”
目前警局内的案件可只有溺水案一个,可周恒的死因明明都已经确定过了。
莫林就皱起眉:“原因?”
除去陆鹿,想来也没谁能够承受得住莫林的冷脸。
这年轻法医一怔,竟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果不其然就再次收获了莫林冰冷的视线。
“说说,你申请二次尸检总得有个原因是吧?”还要有杨阳出来打这个圆场:“你可是法医,专业上的事
儿你得自信啊是不是?”
这人一摊手:“要不要二次尸检那应该是你们法医科说了算,有需要你就打报告,莫队还能不批啊?”
说着,杨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还忍不住露出点笑意来:“你是不知道,你们小陆法医,向来都是只管把申请表扔这儿,等我们看见的时候,人家二次尸检都做完了。”
说起这个,这年轻法医也有些尴尬:“我不如陆鹿,她一直都挺自信的,我就……”
杨阳摆了摆手:“你是法医,尸检上的事儿我们得听你的,这时候你自己都没把握,后边的人还怎么破案啊?”
杨阳伸手拍了拍这年轻人的肩膀:“说吧,啥原因二次尸检?”
这年轻人呼出口气,尽量言简意赅的开口:“尸体的状态有些不对,按道理说尸体的尸僵不会维持太长时间,但是这已经一天多了,尸体的关节处还是十分僵硬,很难活动。”
“所以……”这年轻人到底是不敢跟莫林对上视线,就迟疑着看了杨阳一眼:“我想申请二次尸检,看一下具体原因。”
杨阳点了点头,就将询问的视线投向了莫林:“批不批?家属已经来领尸体了
,我们现在给人家儿子开膛破肚是不是不太合适?”
莫林摇了摇头:“不管是什么时候,找到真相都是最重要的。死者家属应该能理解我们的做法。”
说完这话,莫林看向那还有些畏缩的年轻法医:“如果家属有意见,我负责交涉。你可以准备二次尸检了。”
那年轻人不由得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可站在一边的杨阳却是有些欲言又止。
不过不等杨阳开口,门外就响起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你负责交涉,再小的事儿也得出意见。”
陆鹿就是这时候进了门,她毫不客气的将自己的背包往椅子上一扔:“尸体具体什么情况,带我去看看。第二次尸检我来负责,速度够快的话,应该赶得上人家下葬。”
话音落了,陆鹿还没没忍住瞟了莫林一眼。
她这眼神着实算不上温和,可落在莫林眼中,却不知为什么,只觉得心头一定。
等反应过来,莫林就已经点了头:“记得出尸检报告。”
陆鹿没有应声,只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就带着身边的小法医下了楼。
杨阳忍不住耸了耸肩:“行了吧莫队,你这眼睛都快粘人家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