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鹿又将线索在脑海里转了一圈,这才接着开口:“也就是说,这个杀人案,和三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从时间线上来看是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但是她一大早去找这个周扬是为了什么,这个就需要你们刑警队调查了。”
说着,这人耸了耸肩:“相关的信息我已经整合过发给你们了,有时间和精力实施犯罪的就周扬一个,没得跑了。”
陆鹿要的就是这句话。
她点了点头,检查过手机上的证据,就转头看向站在身侧的莫林。
“出发吧。”莫林现在也不指望陆鹿主动开口了,他屈起手指敲了敲信息处的桌子:“证人目前的位置和信息。”
工作人员只抬手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就又将脑袋埋进了电脑里头。
陆鹿和莫林转身出门,就在两人重新坐上汽车的那一刻,手机发出一声轻响。
屏幕上是一串详细的地址。
这次是陆鹿敲响了房间的门。
女孩儿住在离小区不远的酒店里,开门时脸上的神色有些憔悴。
“你好,警察。”陆鹿举起证件的时候这女人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的开口:“我屋里只有我和孩子,你们不用检查这……”
陆鹿轻咳一声:“不是检查那个,
我们来了解一点关于周扬的事儿。”
“周扬?”女人这才回神,迟疑着将陆鹿上下打量了一遍:“我上次去的时候没找到他,是怎么了吗?”
看得出这女人的防备意识很强,甚至到现在都没有让陆鹿进门。
不过同为女性,陆鹿也能理解这种独身出门时的紧张情绪。
她温和的笑了笑,却开口就是一记重磅炸弹:“周扬涉嫌一起杀人案,我们需要了解情况。”
“杀,杀人?!”女人瞪大了眼睛,神色里头都是惶恐和畏惧。
陆鹿敏锐的捕捉了这女人的情绪,就已经确定信息部那边给出的线索无误了。
女人迟疑着让开了门口,陆鹿和莫林一起走进了酒店狭小的房间。
那孩子正在床上睡觉,侧躺着的姿势看起来无比安静。
陆鹿就十分体贴的压低了声音:“你是为什么来找周扬?”
女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是孩子……孩子马上要上幼儿园,需要附近的户口,还有很高的费用。”
这女人低着头,指节攥紧:“我一个人养不起他,就觉得最起码也是周扬的孩子,想让他出一部分的抚养费。”
这理由倒是无可厚非,陆鹿和莫林对视一眼,就接着询问:“
你昨天晚上去找过周扬,还和周扬的现任妻子有过矛盾,对吗?”
“……是的,我想跟周扬索要赡养费用,但是他的妻子不同意,我们吵了一架。”
那女人也十分敏锐,就从陆鹿的问话里察觉出了异样。
她忍不住抬眼看向陆鹿,语气带着不可置信的疑问:“死的人是,是周扬的老婆?他杀了自己的现任妻子?!”
案件的证据基本已经集齐,陆鹿就不再否认,反而是肯定的点了点头:“家暴致死,你应该对周扬的为人有所了解吧?”
女人抿紧了嘴唇,老半天才低声开了口:“我和周扬是在大学校园里认识的,那应该是他转变最大的一段时间。”
“他长得帅家境好,刚进学校的时候被很多女生喜欢。一开始大家都没察觉出什么,就是觉得他换女朋友的速度有点太快了。”
女人的声音放得很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孩子。
“但是那也没什么,大学,大家都在玩儿。但是当时有一个女生,原本是很张扬自信的一个人,还在我们学校晚会上表演过舞蹈。”
“但是跟周扬分手之后,真的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低声下气的哀求,几乎连尊严都不要了,就像是失去了周扬
就没办法活一样。”
说着,这女人扯了扯嘴角,神色有些自嘲:“我当时还在想,这人到底有多大的魅力能让人念念不忘。没想到最后居然也应在了我身上。”
陆鹿笔下不停,就听这女人叹了口气。
“我跟他交往,怀孕,前后不过两个月。也不怕你们笑话,当时我的感觉就像是,如果不把自己彻彻底底的交给他,自己就会失去人生的价值一样。”
这不就是彻彻底底的控制吗!
陆鹿在笔记上重重的的写下了关键词。
“等我确认了怀孕,小心翼翼的把消息告诉他,他跟我提了分手。我当时不明白,只是觉得他年轻,不想承担责任,还挽回了很久。”
女人耸了耸肩:“这么看看,我跟一开始那个女孩儿又有什么区别?”
“周扬没要孩子,他说可以给我钱打胎,我没接受。这会儿我才知道他家里的势力和金钱是用来做什么的。”
“他的父母来找我,说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我水性杨花不知道自爱,他们宝贝儿子的名声不能毁了,让我赶紧去打胎,把嘴严严实实的闭上。”
这女人冷笑一声。
“但是你把孩子生下来了。”陆鹿看向床铺,那孩子翻了个身,露出正脸来。
看得出这孩子被养的不错,脸颊白白嫩嫩,还留着睡觉时被压出的红印。
女人脸上难得露出点儿温情:“对啊,这虽然是那个渣男的孩子,但是也有我的一半血脉。我不忍心打掉他。”
“当时我还提心吊胆了好一阵时间,事实证明周扬和他家里人根本就不在乎我这样的小角色。他们只是在意自己的名声而已。”
“说实话,要不是压力太大,我也不想来找这个渣男。”说着,女人拿起手机,随手点开了通讯录里边的一个分组。
“如果你们需要的话,这些都是当时周扬交往过的女朋友。他这人有个习惯,到处挑漂亮又自信,但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女生下手。”
“等这个女生死心塌地把一切都交付给他,确认怀孕之后,他就会开始物色下一个目标,并且给一笔钱,让女生的打胎。”
陆鹿记下最后一笔,抬眼看向面前的女人,语气有些迟疑。
“如果周扬入狱,你带着孩子,打算怎么办?”
“入狱?”
出乎陆鹿的意料,这女人反倒是十分豁达。也许是离开了周扬的控制,孩子让她学会了成长和承担责任,陆鹿从这女人的脸上,似乎又能看出大学生那初出茅庐的自信和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