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性很小。”莫林摇了摇头：“其实谢玲这份证词的漏洞也很多，她被威逼参与拐卖的时候，其实王超对她的看管并不严格，如果那个时候她直接报案，失踪案恐怕都不会成立。”
陆鹿抿了抿唇，迟疑着低头继续看了下去，这下语气也有些沉郁：“甚至哄骗女生这个必要的工作，都完全是依靠谢玲来完成的。”
“对。其实他们的分工很明确。”莫林眼底有着压抑的嫌恶：“谢玲冒充知心大姐姐跟这种离家的，性格比较孤僻的女孩子交谈。”
陆鹿跟着道：“这些女孩子一般都有一个特点，遇到事喜欢往心里藏，比起自己身边的朋友，甚至更相信网友。”
说到这儿，陆鹿恍然的抬起头来：“这就是为什么有几个女孩子，她们身边的朋友甚至不知道她被跟踪的事！”
莫林点了点头，语气赞同：“接着，王超会去对这些女生进行跟踪和骚扰，她们遇到这种情况，通常都会向人寻求帮助。”
“那你们没有调查聊天记录吗？”陆鹿就有些不满：“没有发现聊天记录里的共同点？”
莫林冷哼一声：“你还是低估了王
超这种人的缜密，他为了这些女生注册购买了至少七八个账号，每一个的信息都不相同。也从来不会出现将人约到什么地方进行绑人的情况。”
“所以，从派出所开始到这边，大家都当作正常的交流排除了。”
陆鹿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只觉得脊背发凉：“这，这也太可怕了……一个人为了接近你费尽心思，还刻意引导了警察的方向，让你哪怕从世界上消失都无迹可寻。”
毕竟也是女孩，陆鹿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恐慌，莫林不着痕迹的引开了话题：“谢玲给了一条很有价值的线索。”
“什么？”陆鹿呼出口气，赶忙又低下头去，想用资料来打消内心的恐惧。
莫林就随手帮她翻过两页，骨节分明的手在陆鹿眼底一晃而过：“谢玲毕竟是个普通人，她对拐卖这种事有打心底里来的畏惧。”
“所以她虽然没有明面上反抗，但是内心一直都在挣扎。”说着，莫林点了点页面：“她也在试图寻求帮助，不过这点帮助被监控着她聊天的王超发现了。”
陆鹿顺着莫林的动作看了下去，就看证词上写的平
平淡淡，但是细读来到处都是触目惊心。
“王超打了她。但是也激起了谢玲内心的不满和恐惧。”
“对。”莫林语气肯定：“腰和腿都受伤几乎骨折，这可不是简单的告诫。从这个时候开始，谢玲就明白过来，自己在王超的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工具。”
“既然是工具，那就有被抛弃的可能。”陆鹿陡然反应过来：“她害怕自己最后的下场，和那些被她骗来的女大学生一样。”
陆鹿在这种事情上确实十分敏锐。
莫林看向陆鹿的眼神暗含赞赏：“所以从这时候开始，谢玲在帮助他们贩卖妇女的同时，也试着自己调查王超找到的买家。”
“据谢玲所说，王超从来不让她参与有关买家的事情。但是两个人每天朝夕相处，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
说着，莫林将证词翻到了最后一页，整整一张纸上，只有一行算不上详细的地址。
“你打算怎么办？”陆鹿抿唇，几乎是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就明白了莫林的打算。
“我也要去。”
这下倒是换莫林为难了，这男人皱了皱眉，语气难得有些迟疑：“一般会买卖妇女的，都
是十分偏僻闭塞的村庄。你确定要去？”
陆鹿点了点头：“这件案子我一定要参与。我不能看着这些姑娘们受这种罪。再说了。”
陆鹿一耸肩：“莫大队长，你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开着车闯进人家村子，不觉得奇怪吗？”
这倒也是个问题。
莫林跟陆鹿对视，虽说身材娇小，可陆鹿在莫林面前寸步不让，最后还是刑侦队的大队长败下阵来，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你跟紧我。”
陆鹿悄悄松了口气，语气笃定：“放心吧，绝对不添麻烦。”
两人算是商定，赶在下午时分，莫林开着车出发。
那串地址不算详细，两人顺着地址所指的小道，一路被引进了山沟里头。
这会儿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陆鹿看着周围越发荒凉的景象，一时也有些低落。
“也难怪没有人跑，咱们开车都这么久，换了不认路的小姑娘，哪儿可能走得出来。”
莫林没有开口，却也没有反驳。
等天边已经能看到闪烁的星子，一个略小破败的村庄才出现在了莫林和陆鹿的视线里头。
“……确实是够破的。”
陆鹿下意识感慨。
在发展到了如今
地步的时候，就在城市不远的周边，一座被山峰环绕起来的小村庄里，陆鹿竟然能看到点着蜡烛的房间。
“是停电了？”陆鹿仍旧有些不可置信。
莫林摇了摇头，打破了陆鹿的猜测：“就是没有通电，村委会的门口都没有喇叭。”
说着，莫林打开车门：“通常这种村庄的消息都靠村委会来传递，不管里边的条件怎么艰苦，村委会都会有电话和大喇叭。如果没有。”
莫林叹了口气：“那就是真的贫穷和闭塞了。”
也难怪。
陆鹿跟着背起自己的登山包，跟莫林一起站在了车前。
没有电力，没有信号，这种地方对于被拐卖来的女大学生而言，本身就是天然的囚笼。
消息无法传递到外界，自己又走不出去……
陆鹿叹出口气。
这黑暗的村庄早就被他们过分明亮的车灯惊动，两人站了片刻，就看村口走出个年纪不小的男人来。
这人举着个油灯，脸色被映照的有些阴暗。不知道是不是陆鹿的错觉，只觉得这男人看向莫林的眼神带着点儿说不出的戒备。
“你们是？”
这嘶哑的声音倒像是指甲划过了砂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