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寓兴左顾右盼。
四下里的枪战还在继续。
双方打倒了身边的敌人后,开始向着远处的幸存敌人射击。
子弹横飞。
所有人都抱头寻找隐蔽点。
我也趴到疤狼旁边,用他做掩护。
只有陈义福站在原地不躲不闪,完全不在乎流弹。
没有任何异常发生。
陈义福狞笑一声,道:“老李,你也学会装神弄鬼这招了?当初我跟你讲,同我一起拜三公教郑仙师做师傅,你却不肯听我的,还说什么都是装神弄鬼骗人的把戏,怎么现在用起来了?这么多年,我每次好声跟你讲道理,你都当我放屁喔。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你不想回头,那就怪不得我了。这地方风水不错,等把你沉了塘,我就把它封了,给你做阴宅,你好好享福喔。”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逼近,目露杀机。
李寓兴断了一条腿,想跑也跑不掉,连滚带爬地往后挪躲,撕心裂肺地不停大叫,“公保救我,公保救我!”
我向飞龙的尸体弹出牵丝,施展傀儡术牵引。
飞龙直楞楞跳起来,一把抱住陈义福,倒向鱼塘。
陈义福猝不及防,摔进水中。
李寓兴挣扎着向外爬去。
竹新会幸存的会员顶着射击冲过来接应,架起李寓兴就往外跑。
轰的一声大响。
鱼塘爆起老高的水柱。
陈义福从水柱中跳出来。
身上还挂着飞龙四分五裂的尸体。
鲜血混着塘水在他身上不停流下。
“李寓兴,你跑不掉!”
陈义福怒吼着追上来,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竹新会众人纷纷开枪集火。
陈义福被密集的子弹打得身形颤抖趔趄,但却连一个伤口都没有。
这一幕吓到了竹新会众人,顾不得射击,架着李寓兴没命般向外逃窜。
福天会的人从四面聚上来,不停开枪射击。
没有遮拦的竹新会成员纷纷中枪倒地。
我看四周已经没人注意这边,跳起来冲上去,混在福天会的人当中,快速靠近陈义福。
陈义福突然警觉转头,恶狠狠地盯着我,两眼血红,“你是谁!”
我摸出一颗手雷砸过去。
陈义福大惊,猛往旁边一闪。
手雷在他身侧炸开。
我趁机疾步上前,一拳打在他的肋下。
劫血术。
只是没用杀招,而是打断他的血脉运行,让他短时间内行动不畅。
陈义福身子一滞,动作变得艰涩迟缓。
我绕到他身后,摸出灸针,刺入大椎,撮指成火,轻轻往针尾一点,火焰顺着灸针钻进皮肤。
针刺处,登时焦黑一片。
这焦黑顺着脊柱快速向下蔓延,倒好像什么人用无形的黑笔沿着后背中央往下画了条黑线。
陈义福大声惨叫,全身剧烈颤抖。
正外道术法中,有很多能够短时间内强化身体,抵御刀枪的法门。
从表面看上去,都是刀枪不入,没什么太大差别。
但内中原理却是天差地别,高下也不可同日而语。
我不能杀他,又顾虑到他背后有人,就必须先用人填命,借机查看他这法术的弱点在哪里。
陈义福不是术士,采补健体,五行必惧其一。
金木水土不惧,那就必然惧火。
这一针一点火,便已经坏了他身上的术。
我一脚将陈义福踢倒在地,闪身来到一名福天会成员旁,夺了手枪将他打翻,旋即转身对着陈义福就是一枪。
这一枪打在了陈义福的肩膀上。
鲜血四溅。
陈义福惨叫着满地打滚。
中枪处变得焦糊,隐隐有火苗窜出。
远处的福天会成员立刻向我射击。
我急忙躲闪反击,等到在场的福天会成员逐一打倒,陈义福已经借机爬起来,跑出老远。
“陈义福,你跑不掉!”
我大喝着,举枪就追。
陈义福咬牙摸出道符来,撕开往地上一扔,猛跺脚喝道:“地下元君,威统六府,黄庭真气,往复游飞,精华万丈,隐郁白虎,修得地行,朝见君主。”
这一声喝罢,抬脚再跑,速度不断加快,真好似飞一般,脚不沾地窜地鱼塘后方的树林。
我停下脚步,转回李寓兴身旁,拎起他就往外走。
外间枪战也已经结束,准备充分的竹新会仗着武器精良获胜,几个人正端着自动步枪往里跑,看到李寓兴的惨状,都吃了一惊,赶忙迎上来,从我手中接过去。
我说:“陈义福有术法傍身,我这就去追杀他,李会长你在这边马上发动,没有陈义福指挥,天理盟不过一盘散沙,能不能借这机会独占台中,就看你的本事够不够了。”
李寓兴强忍痛楚,道:“公保放心,我昨天晚上已经安排妥当,这就让他们全面发动。陈义福这边就拜托你了。占下台中,我亲自去花莲奉请真武大帝,拜在三理教门下。”
我赞了一声“好”,摸出个黑木牌扔给他,道:“要有术士上门,你就把这令牌出示给他们看,有我三理教护佑,没人敢伤你!把手雷和子弹都留给我,你快走吧。”
这是鲁汉光的东西,当初他去见我,出示了这牌后,显术亮相,被我打败,走的时候没来得及收走,我便留了下来。
陈义福背后的人知道李寓兴请了术士帮忙,肯定会去找他查证这事,只要看到这木牌,自然就知道是三理教插手。
三理教在花莲有几十万弟子,想来不会在乎这点小麻烦。
打发走李寓兴,我取黄裱纸,画陈义福像,又取其血发皮屑,做成指引桐人,开着天理盟扔下的车,一路追过去,却是追到了天理盟总堂。
我从后墙翻进去,很快就找到了陈义福所在的房间。
陈义福正跪在房间地中央,向着墙面上的一幅画像叩拜。
画像中是个圆胖老人,穿着紫红八褂道袍,光头不戴帽,腰系清铃,手捧天蓬尺,笑容可掬地注视着前方叩拜的陈义福。
陈义福每叩三叩,便抓起身前香案上的一蛊酒水洒在身上,喝一句,“弟子陈义福,叩请玄黄仙尊赐福解难。”
案上共有九蛊酒水,已经洒了三蛊。
我等他洒到第六蛊的时候,点起三炷香,插在后领上,翻身穿窗进屋,叫道:“陈义福,你跑不掉!”
陈义福刚拿起第七蛊酒,听我这一嗓子,吓的一哆嗦,酒洒了一地。
我拔手枪朝他就打。
墙上的画像突然无火自燃。
陈义福身子一僵,弹跳而起,躲过我这一枪,如同猴子般直窜老高,手掌戳入天花板,整个人便吊在空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森然吐声,“何方小辈,敢伤我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