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棠猛然转头过来,眯眸冷睇着她。
女村医下意识后退了好几步,就在她以为对方想教训自己时,陆少棠就这样双手插兜离开了。
等他走远后,女村医狠狠松了口气,捏紧的拳头松开,掌心早已渗出一层厚厚的冷汗。
她准备回房,这时有个男人急匆匆的闯了进来,“杨医生在么?”
女村医转身朝院子走去,见到是村里的猪肉荣,忙道,“在呢,发生什么事了?”
猪肉荣抹了一把热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老婆突然晕厥了过去,你随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女村医一听,眉头深深蹙紧。
众所皆知,猪肉荣的老婆是花了五万块从牙婆手上买来的,对方刚被卖来这里就想要逃,但每次都能被猪肉荣拿着杀猪刀追回来。
至于猪肉荣这人,脾气不好又喜欢动手动脚,荣嫂每次都能被打得半死不活。
因此,女村医第一反应便是荣嫂会晕厥,又是猪肉荣暴力引起的。
“那赶紧带我去看看吧。”村医进了房里拿医药箱,着着急急的跟着猪肉荣离开。
猪肉荣家距离女村医家不远,很快就到了。
这个时候,猪肉荣差
不多要出去杀猪了,但因为荣嫂出了事,也没心思干活了。
将女村医领进房里,猪肉荣不耐烦道,“赶紧看看,别让她死了。”
女村医听言,眉头拢得更紧了,要不是看在人命关天的份上,早就甩头走了。
算起来这个月,她都跑来猪肉荣家三四次了。
女村医看了眼床上的女人,果然如她所料那般,全身上下都一块块的淤青,分明就被人暴打过。
她装傻道,“跟我说说,人是怎么晕倒的,要不然我没法医治。”
猪肉荣听言,有些犹豫了下,分明就不敢说。
“不说的话,你去找其他人吧,我不能对症下药,万一出了什么事负责不起。”说着,女村医拽着医药箱就想离开。
“哎呀,别走啊!”猪肉荣着急的拦住了她,畏畏缩缩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刚才就想和她亲密下,她死活不肯还张嘴咬伤了我,我一时气急才对她动手,谁知道她这般不堪一击就晕了。”
女村医问道,“你打她哪里了?”
猪肉荣指了指脑袋。
女村医脾气再也收敛不住,朝猪肉荣喝道,“你竟然打她脑袋,这万一打出个好歹来,会变成傻子的
。”
猪肉荣嘀咕了句,“反正都傻了,再傻还能智力倒退不成?”
这么多年来,这女人就不安分。
他花了五万块买她过来当老婆,可不是当个花瓶伺候着的,结果这女人倒好,不仅不让自己碰,还一直想跑,他一气之下就打断了她的腿,将她关在房里寸步不出。
久而久之她就疯了。
但疯了也不算,偶尔又很清醒,特别在自己靠近她时,她都下意识反抗。
猪肉荣很生气,天天一顿小打,五天一大打,就逼着让她生孩子,结果这女人这么多年,连个蛋都生不出。
刚刚看她躺在床上睡得美丽,心痒难耐下,就想和她亲密下在出去杀猪,谁知道一靠近她就醒了,就跟撞了邪似的,冲着他又抓又咬。
猪肉荣哪能任由她撒泼,当即就拎起她一顿好打,加上冲劲上头,管不着那么多就打向了脑门,人承受不住就晕倒了过去。
至今想想,猪肉荣还是有些后怕的,要是真把人打死了,这就不好收场了。
女村医压住满心的怒火,同样身为女人,看到女人收到了欺负,这换做任何人都看不下去。
可此刻人命关天,她也没撒脾气离
开的道理,当下便朝猪肉荣高声道,“你先出去等消息,我先看看情况再说。”
猪肉荣哼道,“她是我老婆,我就留在这里守着,有问题我也能第一时间帮忙。”
呵呵,老婆……
将人往死里打的时候,怎么就不想起这是老婆,是要用来哄的。
女村医又想起了慕北宸对夏安心的感情,颇为羡慕的叹了口气。
猪肉荣死活不走,女村医也没办法,只能由着他坐在旁边。
在简单的为荣嫂检查了下身体,发现身上有多处的骨折,全身上下更是没块好皮,且气息很微弱,整个人分明陷入了昏迷之中。
女村医医不了,只能朝猪肉荣道,“我这点医术看点小病小痛的还行,这接骨救命的活儿干不了,你还是赶紧将荣嫂送去镇上医院看看吧。”
猪肉荣一听炸了,立马拽住了女村医的手道,“这里到镇上得三四个小时,关键这么晚了医院都下班了,你就帮个忙,随便让她清醒了,治不好没事,留口气在也行。”
女村医被他的话刺激到了,冷冷的甩开他的手,“她是你老婆,你怎么就能说出这种话?反正人我救不了,你另请高明吧。
”
说完,她拿着医药箱抬脚就走。
只是到了门口,又于心不忍道,“人我救不了,但刚好村里今晚来了一拨人,有个女医生医术不错,她或许能救荣嫂,不过这些人一看来头不少,愿不愿意出手帮忙我就不清楚了。”
猪肉荣问道,“人在哪里?”
“我家。”
女村医没继续浪费口舌,但凡猪肉荣还有点良心的话,就会去找夏安心。
不过办法她给了,夏安心愿不愿意出手,她无法左右。
何况慕北宸伤势那么重,怕是夏安心没心情管其他事。
……
因为太累了,夏安心直接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噩梦一个接着一个,各种场面的切换如同在演电影般,让她的情绪随着梦境肆意起伏着。
她又梦到了母亲,经过了无数年的沉淀,母亲模糊的脸逐渐变得清晰。
只是她的表情,为何如此悲伤呢?
“妈妈,您想要跟我说什么?”夏安心看着母亲张嘴的弧度,迫切的问道。
“心儿……”母亲空洞的声音传来,伸出纤细的手就要触上她的脸,只是还未碰上她的肌肤,便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心口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