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分别,但却明白,分别是为了未来更好的相遇。
她和慕锦深因缘结识,本应该是最好的朋友,不应该被世俗的感情所牵绊,最终感情破裂,形同陌人。
“锦深,我希望你能幸福,希望下一次我们在见面,你可以带着你的幸福一起回来。”夏安心朝她笑了笑,眼底雾气散去,澄亮得如同一片湖畔,让人不忍心去拨动。
慕锦深心底苦涩,他的幸福
一直都只有她。
可他不能坦白,也不能逾越,只因为她是三叔的女人。
这段感情,他深深的压抑在心底。
就算已经泛滥,他都克制着不让它溢出,因为他不想让她为难,不想让两人的关系出席裂缝。
但这并不代表他已经放弃了,倘若有一天她还需要他,他还是会奋不顾身的赶回来。
夏安心并不知道,慕锦深一时之间想了这么多。
“走吧,去顾老的墓地走走。”
顾老是她的良师,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夏安心,他将毕生的医术都传给了她,是她的良师。
但在夏安心内心底处,他更胜于自己的父亲。
雨还在下,依旧是毛毛细雨,可四周的空气却是冰凉
彻骨的。
慕锦深早来过,墓地周围都清理干净,旁边还放着一束新鲜的百合花。
墓碑上的老者,双鬓发白却格外精神,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和蔼慈祥。
夏安心双膝跪下,磕了三个头。
“师父,我来看您了。”
纤细的小手,轻轻的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眼眶里的浓雾更浓了。
“是安心不孝,一年才过来看您一次,辜负师父您的疼爱了,这几年来,我都过得很好,也用您授予的医术救了很多人。”
“我开了很多医馆,所有人都知道诗音的名号,可我却选择退隐,您会怪我吗?”
她声音沙哑,脑海里全是和师父学医术的场景。
她深刻记得,她刚开始连药材都认不清,是师父带她上山,一样样区分。
她还记得,师父为了帮她提升医术,将自己成为她的实验品。
有一次她配错了药,师父还因此闹肚子好几天。
师父一生孤苦伶仃,年轻时就失去了妻儿,自此便没有再娶,潜心钻研医术,
师父去世那年才六十九岁,担心她吃苦,所以将自己的财产都交给她打理。
其中就有一本医学典籍,里面记载着各种疑难杂症的医治
方法。
也正是因为这本医学典籍,夏安心医术飞涨,短短几年就能独当一面,之后打响了名声。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师父给予她的。
可她还来不及报答他老人家,他就病逝了。
师父曾经说过,一个医者,或许可以医治得了所有人,唯一却医治不了自己。
夏安心知道,师父一直不肯再娶,全是因为过世的妻子,他们曾经许诺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
师父最后的遗言,是埋葬在妻儿旁边。
夏安心看向身旁的墓碑,那是师父一生挚爱的妻子还有他们的孩子,她过去又磕了三个头。
内心无比难受,眼眶泪水泛滥,莫名想哭。
“师父,您说得没错,我们可以治好别人的病,却唯一治不好自己内心的伤。”
夏安心幽幽说完,浑身被毛毛雨打湿,此时浑身冰凉。
她最终,又给顾老郑重磕了头,这才缓缓站起来,深深的看了照片的老者一眼。
慕锦深上前,将大伞撑在她头顶上,而夏安心却转手,撑在了墓碑上。
“明天几点走,我去送送你。”
顾老是她的良师,可慕锦深,却是照亮她黑暗之路的曙光。
就算成为不了
爱人,但他们之间的情义,并不会随着时间而改变。
慕锦深看她脸色苍白,头发湿哒哒的贴在脸颊上,伸手想要为她撩开,但刚伸出去的手,很快又缩了回来。
“不用了,一大早就走了。”
“那你一路顺风!”
夏安心声音干涩,内心泛滥的言语,最终只汇聚成这句话,脱口而出。
慕锦深心间抽疼,却依然保持一贯温润的笑,“临走前,能给我一个拥抱吗?”
夏安心没有任何犹豫,上前就抱住了他。
一个朋友离别前的拥抱,又有何不可?
她和慕锦深这么多年来的情义,早就超出了寻常朋友的关系,更像是家人。
怀中的女人温暖极了,慕锦深贪婪的汲取她的温度,曾经那个懵懂无知的女孩,已经长大了。
他等了她这么多年,策划过与她的未来。
可最终,还是与她擦肩而过!
老天对他,真的不公平!
感受着男人身体在颤抖,夏安心轻轻的将他放开,展露出一个比阳光还灿烂的笑。
“如果,他对你不好的话,我还是会奋不顾身的回来带你离开。”
慕锦深瞳孔深沉,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夏
安心捏紧粉拳,垂眸眼底闪过一抹悲伤。
但也是一瞬之间,随后抬头,一拳轻轻的砸向他的肩膀,“走吧,好冷。”
慕锦深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削瘦的身形上,两人并肩离开了墓地。
雨,依然在下。
御景别苑。
慕北宸坐在客厅沙发上。
手里拿着手机,脸色冰沉没有温度,黑眸幽寂,如同翻滚的浓墨一样。
“找,翻遍整个都城,都要把人给我找回来。”
暴厉的声音,如同夹杂寒冰霜意,顷刻之间就让整个大厅陷入了零点。
明叔候在旁不敢说话,他知道是因为夏安心的离开,慕北宸生气了。
但他不敢多问,毕竟宸少现在的情绪并不好。
慕北宸挂断电话,疯狂的拨出那串熟悉的号码,一遍又一遍。
而那头,不停的传来关机的提醒。
他暴怒的将手机砸了。
她现在躲起来不让自己找到,一定是发现什么了。
明明他已经做好向她坦白的决心,为什么不在等等他?
撕心裂肺的疼痛,在心尖儿翻滚,无形中有只手在撕扯他的五脏六腑,所有的情绪汇聚成失去的恐惧,他不顾外面还在下雨,奋不顾身的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