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眨了眨眼睛,抬起脸来看他,眼眉中流转着的是妩媚的少女风情:“如果主人好这一口,也不是不可以。”
语罢,她如猫咪一般朝着他怀中拱了拱身子,语气柔媚,缠密如蛛丝,像是要丝丝缕缕地将跟前男人的心绕进去。
然而跟前的金浩天虽然不是唐三藏,然而对于她这等肤浅的小伎俩却是置若罔闻,如今望着她的眼神,只像是在看着一出演技拙劣的戏。
七月向来聪慧,如今自然也读得懂他眼神中的意思,当即只从鼻尖里浅浅地“哼”了一声,而后从他的身上轻快地跳落了下去,拍了拍小巧白嫩的手心,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反正,我能够给主人您想要看到的结果……并且只有我能做得到,只有我,只有我!”
她有些恳切地连续重复了两遍,虽然端得是一副自负的做派,然而面上流露出的神情像极了一只需要得到主人夸奖的小狗狗。
而金浩天也是在此时此刻终于低声笑出来,眯起眼睛来望她的轮廓:“我们小七月好像这一次格外的自信。”
七月颇为自矜地扬了扬脑袋:“不是这一次格外的自信,而是这一次绝对要做到。”
“哈哈哈哈哈。”金浩天笑起来
,将眼镜重新在鼻梁上架好,站起了身子来,“我最喜欢你的就是这一点。”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极散漫,好似不过是一句无心之言,却已经足够使得七月开心地拍起手来,一瞬间又从一个成年人变回了一个少女的情态了:“我最喜欢的便是主人喜欢我。”
金浩天对于这等大胆的表白并不置可否,只是微弯唇角,转过身去,“好好休息吧,我期待你的表现。”
顿了顿,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又回头望了她一眼。
七月似乎一刻都闲不住,才不过是他转身的这几秒钟时间,便已然跳到了那矮小的茶桌上去坐下,两条白藕般的腿荡在半空中,在莹润的月色下显得尤其诱惑。
而她似乎第一时间便是已经注意到了金浩天的回眸,也转过头来,极为大胆地冲着他抛了个媚眼,又咯咯地娇笑起来,似乎对于自己能够吸引他一瞬回眸而感觉尤其得意。
可想而知,倘若她长大成为个少女,会是如何的风情万种,人间尤物。
可惜,她永远没有这个机会。
金浩天望着她的眸色微微深了深,继而垂下眼睛来。
他的眸光本是极冷定的,唯有微微敛着眸子的时候,才能够掩盖几分锋芒。
而鼻梁上的这副金丝眼镜,便是他最好的伪装。
他望着眼前那正放肆地在规整的茶桌上荡着双腿的七月,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只是淡声问道:“想要什么奖励吗?我过段时间正好要去国外出差一趟。”
七月没有回应,只是眨巴着一双黑洞洞的眸子看着他,狡黠得像是一只小狐狸。
金浩天自顾自地说道:“钻石项链?hers包包?你上次好像还看中了一套帝王绿的首饰,不过似乎不太符合你现在的身份,戴不出去。你如果是想要放在家里自己收藏着看,也是可以的。”
七月保持着乖巧的微笑听他说罢,忽而道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我要您娶我。”
她这话说得放肆,然而金浩天的面上却是纹丝不动,窥不见任何惊讶亦或者是生气的情绪,反而温和地说道:“不要闹脾气。”
他的语气,好似是在哄劝一个不乐意吃饭的小孩子。
然而其中隐含着的几分驾轻就熟,却已然代表着他不会在这个话题上做更多的回应了。
而七月好像也习惯了被拒绝,如今面上同样没有生气的意味,只出奇顺水推舟地妥协了:“那好吧。”
她伸出柔嫩的小手来,托住了下巴,似乎
真的是在认真思考一般,而后转了转眼珠,不紧不慢地说道:“真正的奖励暂时还没有想好,反正我跟在主人的顺便,什么都有了,什么也都不缺。但是……现在我想要一个小小的甜头。”
“嗯?”他懒懒地回应。
“保密!”
七月嘻嘻一笑,分明是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然而眼底却透露出几分阴狠之色来。
剧烈的反差感,使得她那张瓷白美丽的面庞都多增添了几分幽幽鬼气,叫人看着心中难免有些畏惧起来。
金浩天却对于此并没有任何反应,如今也只是不慌不忙地站在原地,既没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似乎是在等待她主动招认下文。
她却是娇笑着耍起赖来了:“哎呀!您先说您答不答应就是了……放心,我做事,很干净的,而且绝对不会影响到主人您。”
金浩天望着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只是淡淡一笑:“小心思已经写在脸上了。”
她是自己一手养起来的人,脑袋里头究竟转着什么样的主意,他一眼便能够看得出来。
当然,她在自己的面前也从未想要隐藏。
这样也很好。
他自己活得太过收敛,便更喜欢看这些张扬肆意的灵魂,看看那些如花的姑娘们究
竟是怎么将自己绽放到极致的。
没等七月回答,他已然姿态优雅地打了个呵欠,忽而似是感叹道:“院子里的樱花树,似乎是应该修剪一下了。”
七月的眉眼瞬时笑弯成了月牙。
翌日清晨。
金浩天照例推开门,跪坐在门口候命的女人已然换了一位。
依旧是古朴典雅的和服,依旧是一张柔驯素净的脸,也依旧是那副毕恭毕敬的姿态,只是到底不是同样一个人了。
“主人。”
金浩天凝视着那女人梳得一丝不苟、油光水滑的发髻,只见其上唯独不见花簪。
他眯了眯眼睛,不觉微笑出来,却也没有问昨天的仆人究竟去往何地,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声:“嗯。”
说罢,他已经咯吱咯吱地踩着木屐,不紧不慢地去往前头的那片樱花林。
樱花树已然被精心修剪过,枝条再挡不住跟前的石板小路。
一路徐行,他的身上依旧清清爽爽,不留花瓣。
忽而,他窥见林中一株樱花树下,土的颜色要比旁余深沉许多,深红似血,隐隐可见有湿润的液体从里溢出,很快却又归于土内,将血色延展得更开一些。
他凝视了一会儿,便微笑着转开了眼睛去。
今年的樱花似乎开得更茂盛些了。